能取得解元称号,不像我等,整日书不急手,也才将将上榜,惭愧惭愧!”
“是啊,”又有人叹息,“谢举人还未及冠就已经身有官职,不像我等几个,今年考中了举人又如何,榜尾的举人,诶,明年会试定是没指望的,只能待家求个小官当当。”
一青年举人突然凑上前,对着谢行俭拱手感激,“愚兄今年能高中,还要多亏了谢举人。”
谢行俭挑眉不解,旁边的人拉住青年举人,问他何意。
青年举人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卷书。
谢行俭眼尖的认出这是自己在京城出的乡试考集。
青年举人道,“这是我托人从京城寄过来的乡试考集,你们看看——”
读书人都是书疯子,即便乡试已经结束,可一听有京城那边的书,大家立马围了上去。
谢行俭往后退了一步,眼瞅着刚才还围着他夸赞不停的众人,如今对着一本书,抢的急跳脚。
“京城乡试题这般难么?”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得出了以上的观点。
青年举人小心翼翼的将考集卷起来,笑道,“京城乡试是不是比平阳郡难,这个问题谢解元最清楚不过了。”
话题又抛到谢行俭身上,众人纷纷看向谢行俭。
谢行俭笑而不语,这种爆马甲的活,他才不想亲自出面呢,显得掉价。
青年举人以为谢行俭谦虚,忙开口对众人解释,“这书啊,是谢解元在京城所著,可惜咱们郡离京城远,这般好的书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此话一出,小院子再次闹腾起来。
“啊,这书是谢解元出的?”
“我的老天爷,又要去大理寺当值,还要出书,不愧是解元啊,就是给我三双手两个脑袋,我也抽不出空啊。”
……
坐定桌上的几位年长举人跟着走近,拿起青年举人之前拿出来的考集,细细品味后,对着谢行俭又是一番夸赞。
谢行俭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几位兄长过誉了,编书一事,我在雁平县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能得诸位喜爱,是谢某的荣幸。”
“雁平县有考集?也是谢解元出的吗?”青年举人大声道。
谢行俭解释,“是有的,只不过三年前我去了京城,雁平县的考集便交给了我一位好友负责,许是因为雁平的考集专注于童生试,兄长门是秀才,没关注这些情有可原。”
“原来如此!”青年举人笑。
戏台上的杖鼓复又响起,众人才发觉大家说了这么久,差点耽误了谢行俭上台开嗓的吉时。
谢行俭举起酒杯,走到林教谕等几位县学先生的桌旁,寥寥的说了两句话后,方才举步朝着戏台上走去。
谢行俭缓缓的抬起头,底下的哄闹声早已停歇,大家皆仰着脖子看他。
他鲜少有机会站在这么万众瞩目的位子,此刻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缩在宽大戏服里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
望着底下众人静静的坐在那看自己,谢行俭有一瞬间后悔想退缩。
好羞耻啊,他开始质疑平阳郡真的有解元在鹿鸣宴前一晚登台唱戏的习俗吗?
他下意识的找之前怂恿他上台的魏席坤和他爹,他爹坐在林教谕一桌,见他视线投过去,他爹还悠哉的对他笑,嘴巴一张一合的动,谢行俭仔细的辨认,他爹大概说的是让他别紧张之类的话。
至于另外一个始作俑者,谢行俭一时没找到。
谢行俭缓缓的闭上眼睛,随即睁开,简短的说了些迎客之言后,他对着身后的戏曲乐师颌首,意思是准备好了。
咚咚锵锵中,谢行俭胆子大了起来,心一横,张嘴就来。
魏席坤刚进屋如厕去了,好巧不巧一出来就听到谢行俭开腔的嗓音。
突兀的声音吓的魏席坤猛然朝着戏台上望去,见那人果真是自己平日敬重的小叔后,当即眼睛都瞪圆了,一个不留神,左脚绊倒右脚,直挺挺的往前一倒。
魏席时和林邵白反应快,接住了魏席坤。
魏席坤惊悚的喘粗气,指着只唱了两句,就飞快下台钻进屋里的谢行俭,震惊的高吼,“那,那那是小叔?”
林邵白和魏席时点点头。
魏席坤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啼笑皆非道,“这跟我家老牛吼……差不多……”
魏席时闻言憋着笑,胸腔震个不停,就连平日情绪冷淡的林邵白此时嘴角都弯起了弧度。
林邵白斟酌了一下词句,闷笑道,“今日的耳福确实……了得……俭弟他,咳……”
林邵白实在编不下去了,蹲下身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旁边桌上的举人们早已风化,若非他们刚才听了一曲刘举人探案,不然还以为戏曲真的如谢行俭所唱的那样呢。
怎么说呢,比杀猪时,猪高声嚎叫还要惨烈。
一帮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古怪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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