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俭双手一摊,意味深长的盯着太子:“下官见到的水匪大多爱财,然而殿下再想想淮安城的案子,这些水匪看不出半分爱财的样子,不止如此,还爱偷女子的衣物……”
“采花大盗!”太子低喊一声,“俗称变态,这个团宝跟本宫说过。”
谢行俭捂脸,他这个弟弟怎么什么都跟太子说。
太子的说法很快得到验证,谢行俭铺了不下十来个陷阱才将人逮住,严刑拷打下,犯人招了,果不其然,这人有着不同寻常的癖好。
谢行俭再接再厉,花了一个多月,一鼓作气将变态团伙一网打尽,待清点人数时,他直接傻眼了。
淮安成的牢房满了!!
人数高达数千人,一查身份,全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灾民,因为身上没路引,为了防止官差赶他们走,这些人就自发的抱团组成队伍住在山里头,到了夜晚才出来行动,没有路引就不能随意出来干活挣银子过活,为了果腹,他们只能行盗窃一事。
还真叫太子说对了,这些人胆子很小,不敢得罪富贵大户,便专挑市井小户下手,可能是憋得久了,队伍中渐渐有男人忍不住顺走女主人家的贴身衣裳。
谢行俭听完衙役的回禀后,气的嘴都歪了:“连吃饭都成问题,竟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这闲工夫,何不手脚勤快些,娶一房婆娘不好吗?!”
太子忙倒上一杯清茶,还贴心的给谢行俭顺气:“先生何必为这种小事恼火,气伤了身子不值得!”
谢行俭举起茶杯仰头喝尽,旋即重重的掷下茶杯,深吸一口气后才道:“殿下,皇上让您跟着下官体察民情,此案的突破口是殿下想出来的,不若收官就由殿下做主,如何?”
他实在不愿再面对那些看上去淳朴无知,内心却肮脏务必的老实人了。
太子怔楞几下,笑着点头。
随后的几天,谢行俭一直呆在船舱照顾晕船晕了一个多月的团宝,过了些时日,漕营将士传消息回来了。
“太子殿下并没有上书皇上,而是擅自做主命人打造了上千套脖链。”
谢行俭饶有兴致的重复:“脖链?”
“对。”漕营将士伸手比划,“链子很粗,就算冬天穿厚衣裳也挡不住,殿下说让那些人戴着链子每日去城中做活,一来震慑旁人,让他们知道做错事的下场,二来警醒那帮人,好叫他们知道何为羞耻心。”
谢行俭笑而不语,他没想到太子竟然想出这招,算不上狠毒,却也称不上心慈手软,仔细想想觉得这般很好,毕竟这些人不是真正的水匪,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真要按偷窃罪斩手未免有些血腥。
有关太子的事,敬元帝当然掌握的一清二楚,听说了淮安城偷窃大案后,敬元帝抚掌笑谈太子有仁心又不失狠劲,大呼谢行俭教导有方。
太子在淮安城并没有待三年,第二年开春,太子就领着随侍回了京城,谢行俭担心太子回京出意外,便上奏折子请求回京探亲,顺便送太子回去。
上任的第一年谢行俭因公务繁忙,回京城述职后就急匆匆的回任上,因此都没有和家人好好的团聚,这回趁着送太子回京的空隙,谢行俭回家和家人好好的温存了一番。
走的时候,罗棠笙和儿子谢遇年一并跟着去了淮安城,谢行俭原是想将女儿也带着,然而罗棠笙跟他说女儿和他一样常年不着家。
谢行俭愣住,他女儿才几岁啊,也要出去上任养家?
罗棠笙笑的捂肚:“我爹说怀知骨骼清奇,是个不可得多的练武料子,正好他老人家有空,我便让怀知去我爹那边住着,一来陪陪我爹,二来顺便学学武功。”
谢行俭憨憨笑了,怀知没出生前他就突发奇想让女儿练就一身本领,没想到女儿真的是习武的胚子,不愧是他谢行俭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敢吃苦练武。
他不是那种见不得孩子吃苦的人,不过想着怀知毕竟是女孩子,所以每月都会寄一封信给老丈人,细细的询问怀知练武有没有受伤,想不想爹娘之类的话。
跟在谢行俭身边的谢遇年大约是捡了谢行俭的书生基因,长相斯斯文文,说话斯斯文文,才两岁大的孩子,就知道央求谢行俭教他读书认字。
谢行俭险些以为儿子身体里住了穿越灵魂,吓的他警铃大作,抱着小遇年问了不下几百个穿越问题,见儿子一脸懵懂的样子,谢行俭提起的心才稍稍落下。
儿子谢遇年跟弟弟团宝就是一动一静的比照,这两年在淮安城,八岁的团宝越发的顽皮,今天爬高墙明天下枯井,后边还跟着一帮呐喊助威的小弟,每每谢行俭都气的脱鞋追着弟弟后边打骂,团宝脸皮贼厚,不像太子被打一回就有了教训,团宝是越打他越皮。
谢行俭后来注意到这点,夜里跟罗棠笙抱怨了不下十几次。
“要不,从明天开始让团宝带遇年一起玩吧?”罗棠笙建议,“我瞧着有遇年在,团宝好像有点收敛。”
黑暗中,谢行俭的头摇成拨浪鼓。
“不妥不妥,遇年会被团宝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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