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道,“崔娄秀把持江南府城多年,南疆的海盗历年来都是崔娄秀带人处理,说不准在本官来第一次来江南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策划将海盗训练成地方军了。”
“他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谢行俭指着地图,“南疆附近的定州,豫州,包括远一些的全州,还有登州,都有他的触手,这回袁大人久而不能攻占南疆,还不是因为这几州和崔娄秀狼狈为奸。”
“定州有罗家老将在,暂时还掀不起风浪,豫州城的军营已经被漕营兵攻占,这两州均不会出事。”
说着,徐尧律拧起眉头,将红旗插在全州和登州之上。
谢行俭若有所思道:“登州地处地震带,前些年登州才发了地动,下官好友钟木鸿就是出自登州,据他说,登州不是一般的穷,尤其是地动后,登州卖儿卖女的事层出不穷,下官怀疑,登州的士兵应该都是这样被卖进军营的。”
钟木鸿好几个族叔都能将自己弄成太监去皇宫求生存,那么,其他人为了一口吃的,卖身去军营也不是不可能。
“小宝你说的可是真的?”老侯爷昂首挺胸的走过来。
谢行俭笑了笑,他老丈人拿了挂帅的圣旨后,整个人都变了,意气风发的不像话,活像三十来岁的小青年。
只不过这声小宝……
见女婿脸色不对劲,老侯爷立马改口喊了一声容长,谢行俭的脸就像夏季的天,转眼就笑逐颜开。
“这事八.九不离十。”谢行俭笃定的道。
袁珮痛骂道:“朝廷规定不允许卖身投军,登州竟敢顶风作案?要是让老子碰上,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天,谢行俭已经习惯了袁珮时不时的爆粗口。
“崔娄秀的南疆兵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岿然不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登州那边源源不断的运来援兵。”
谢行俭伸手将登州的红色旗帜拿到手,笑道:“没了登州,崔娄秀就相当于断了双臂。”
老侯爷将登州红旗一把掰断,冷冷道:“容长说的对,登州联合崔娄秀里通外贼,按律该当死罪,本帅才不会手下留情。”
老侯爷的话铿锵有力,帐篷内几人肃然起敬。
“请侯爷下令,我袁珮自请领兵前往登州。”袁珮撩起衣摆,跪地拱手,昂着脖子直视老侯爷。
谢行俭被袁珮这副严肃的模样吓的心尖一跳,忍不住道,“我倒有一法子,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将登州制伏。”
在场人的视线纷纷落到谢行俭身上,咄咄逼人,老侯爷更是火热的拉着谢行俭的手,“小……咳,容长,你赶紧说说你的法子。”
谢行俭目光炯炯,郑重道:“登州老百姓卖子参军,其实这些男子跟家族还是有联系的,咱们想震慑住登州士兵,只需将他们背后的族人给摁住就行了。”
“怎么摁?”老侯爷问,“登州地广人口多,一家一家的制伏未免有些不现实。”
谢行俭将脖子上戴的佛珠掏出来垂在半空,“用鬼神之说。”
“鬼神?”老侯爷有些迟疑。
谢行俭收起佛珠,接上道:“登州当年地动之狠,我亲身有体会,远在四百里之外的平阳郡都受到了余波,这件事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想必登州的老百姓更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你想借地动摆平登州?”徐尧律挑眉。
谢行俭笑笑,“地动只是媒介,真正能摆平那些登州士兵的应该是登州的老百姓,也就是他们的父母亲。”
“说来听听。”袁珮眼神一动,饶有兴致的道。
谢行俭便将他的计划和几人说了。
老侯爷听完后,笑的前仰后合,直呼谢行俭歪脑筋真多,不过这回算是用上了正途。
谢行俭挠挠脑袋,谦虚的说能帮上忙就好,帮不上的话,袁珮再领兵过去也不迟。
……
新年倒数第十天,崔娄秀率领南疆兵以及其他几州派来的援兵,在南疆海岸和漕营兵激战了两天两夜。
双方都是骁勇的水上猛将,实力不相上下,但因为崔娄秀手中集结了各路兵马,隐隐有胜券在握的苗头。
然而,就在崔娄秀大喜过望喊人杀鱼庆祝时,前线传来噩耗。
——登州撤兵了!
“什么!”崔娄秀恶狠狠的拽起士兵的衣领,暴怒咆哮道:“现在是紧要关头,再撑一会,袁珮就要输了,登州干什么现在要撤兵!”
士兵急忙道:“登州百姓齐聚城门口长跪不起,请求登州郡守赶紧召回他们参军的儿子,说菩萨给了他们警示,再不把登州士兵召回登州,登州的地龙就会翻身,到时候一州的人都要陪葬。”
“胡说八道!”崔娄秀面色狂乱,大叫道:“登州是地动多发地带,地龙翻身和登州撤兵有什么关系!”
士兵瑟缩了一下身子,支支吾吾道:“小人打听到,那些老百姓说菩萨告诉他们的,说他们将儿子卖到军营已然犯了国规,要他们将儿子召回家躲一两天,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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