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邵白明明是一个很冷静的人,怎么在田狄的事上,这么糊涂。
到底是顾念着他和林邵白之间的友情,他只好压住怒气,放缓声音道,“邵白兄可别忘了,田狄本就是该死一人,他贿赂官差侥幸捡回一条命,可他没去珍惜,偏偏冒险上京报复罗家……”
“罗家当初如若不去揭发宗亲王,田家怎会——”林邵白犹自糊涂。
“邵白兄!”
谢行俭破口大骂,“罗家没有错!宗亲王和孙之江原就该死,为臣子者,觊觎皇位本就不该,是为大不敬!”
“老侯爷为了朝廷稳定才大义上报敬元帝,你却谴责罗家的不是……你这些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不成,若人人都像你一样,包庇窝藏心有不轨之人,那这个天下岂非要大乱?”
林邵白被震得瘫软在地,谢行俭只觉得胸口涨涨的难受,一口气吊在那死活喘不上来,要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原以为他和林邵白能从雁平相携到京城,有时候他觉得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唯有林邵白懂他,却没想到他们两人的三观如此不同。
谢行俭握紧拳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些,他坚决道:“我不可能因为你,将田狄给放走,你也知道田狄视罗家为灭族仇人,他即便这次软下性子收手,日后死灰复燃也未可知,罗家是我的外家,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有一句话谢行俭没说出来,那就是绿容提的那句:如果没有罗家,田狄也会针对他。
他爹娘健在,小弟还小,如果他出了事,他家人怎么办?
谢行俭想都不敢想,他若是不在了,他爹娘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何等的凄惨,老两口花了十年功夫好不容易培养个出人头地的儿子,一朝没了?
不敢想不敢想,谢行俭摆摆头,当下更加坚定了不放过田狄的念头。
林邵白抬起头,看了眼谢行俭,谢行俭一双黝黑的眸子此刻尖锐如利剑,戳着林邵白无地自容。
林邵白兀自笑开,林大山慌忙过来拉林邵白站起来,林邵白摆摆手,颤巍的直起身,冷笑道,“从前不知你狠心,今天我倒是领教了。”
“田狄好歹也是你的同窗,他如今孤苦一人,你还不愿放过他?你说他谋划杂耍团陷害罗家,可罗家不还好好的吗?罗家人一根头发丝都没掉!”
林邵白这番话算是和谢行俭撕破脸了,谢行俭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隐藏在身体里的暴躁因子嚯然迸发,他狠狠的往地上砸去一个杯子,面冷如寒冰。
“你非要罗家出事了才甘休?”
林邵白的胸膛起伏剧烈,“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你放走田狄就是这个意思!”谢行俭猛拍桌子。
两人就这样各执一词对峙起来,可怜了林大山站在角落被吓的浑身哆嗦,林大山一根筋的脑子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两个人咋就突然吵得如此不可开交?
谢行俭和林邵白一番“唇枪舌战”后,突然两人皆背过身子,一言不发的开始冷战。
林大山是大气不敢出啊,这两人闹起的动静真真怖人,比他爹当初拿棍棒满街追赶他还要唬人。
林大山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偷溜出来,罗棠笙正站在院子里轻轻打着扇子,见到有人从书房里出来,罗棠笙急忙迎上去。
王氏也在,她一把将林大山拉到一边,急切道,“好孩子,快跟大娘说说,小宝这是咋了?怎么我听到有人摔杯子了?咋还吵起来了?为啥事啊?”
林大山拍拍惊吓不已的胸膛,哀哀的抓着王氏的手,惴惴不安道,“大娘,小宝兄弟发了好大的火,他——”
谢行俭耳力极强,不悦的冲着门口喊,“林大山!”
林大山双膝一软,呵得险些跪下来,王氏手腕劲大,一把抱住林大山,拍着林大山的背,小声道,“甭怕啊孩子,咱们去外头说。”
林大山呆呆点头,三人快速的离开了主院。
*
书房里,谢行俭一只手搭在打磨光滑的椅扶上,食指漫不经心的在书桌上敲打,诺大书房里,发出的“噔噔”声格外突兀。
林邵白面色沉凝的坐在对面,过了好半天,林邵白突然苦笑道,“我还是那句话,若指使杂耍团谋害罗家的人真的是田狄,你把他交给我——”
“不可能!”谢行俭冷着脸,敲打桌面的手指顿了顿,“你读了十年书,想必明白官场对犯人心软是大忌。”
林邵白喘了口粗气,纠正道:“田狄他不是犯人,他不过是受了家族牵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行俭复又敲起桌子,神色复杂道,“田狄既投生田家享受了荣华富贵,就要和田家共存亡,邵白兄可别糊涂了心,自古朝廷抄家,你可看到皇上放过其他无辜之人?若是遇上狠心的帝王,怕是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宗亲王一案,敬元帝好歹放过了十岁以下的孩童,至于田狄,只怪他投早了胎,不然就能躲过这场灾了。”
林邵白动作迟钝的挪动身子,怔怔出神片刻,回过神来突然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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