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新嫁娘的喜娘看到罗棠笙后,皆忍不住微微愣神。
——罗棠笙五官肖母,虽不是顶顶倾国倾城姿,妙在面上的眼睛生的灵动如水,那两只横波美目,迂回流转间,尽是风情。
只不过这双比拟明珠的眸子此刻有些红肿,大抵是刚哭过的缘故。
谢行俭手里把玩着喜秤,眼睛直直的望着面前的罗棠笙,谢行俭的视线很火热,很坦然,深邃的目光灼烧的罗棠笙脑门充血,脸一下子红的不能见人。
罗棠笙羞的抿嘴笑,才抬起的头,这时又低了下去,只露出一节白雪般的脖颈在外。
谢行俭偏过身,侧对着罗棠笙,只需稍稍低头,便能看到女子脸颊上荡起的小梨涡。
妇人们都在夸罗棠笙长的标志,谢行俭微微一笑,以他两辈子识人的眼光来看,罗棠笙确实算得上美人一殊。
可真要他细数罗棠笙哪儿生的最好,当属嘴角处的两枚梨涡,那瞥含妖含俏的笑容,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难以抹去。
“瞧瞧,新郎官看呆了眼!”
忽然,一个身穿浅红蝴蝶烟云夏裙的少妇,笑颤着声音拍手叫道,“喜娘去哪了,得行合卺礼了吧——”
“来了来了!”才出去的喜娘笑着应声,后头领了两个丫鬟进来,只见丫鬟手里端着托盘,内含酒爵。
汀红忙上前扶起罗棠笙,谢行俭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身体往前倒了几步,两位新人被迫面贴面的站立在喜床旁边。
谢行俭率先端起托盘上瓢酒,合卺酒杯是谢长义亲自打制的,用的材料是雁平带过来的老瓜瓢,虽成品不如喜宴上的白瓷酒盅好看,但终归是谢长义对这对新人最纯朴的祝福。
两片描了红漆的瓜瓢盏尾处系了一根红线,谢行俭将手中的合卺酒递给罗棠笙,复又拿起另外一杯,他半蹲下身子,与罗棠笙手腕交叠,两人一口饮尽杯中酒。
才放下瓢盏,屋外传来一声含笑的戏谑声。
“行俭兄急什么!这般早早的喝合卺酒,莫不是想就此睡下了么!”
说话间,房门被人从外边打开,谢行俭抬眼一瞧,只见钟木鸿笑的摇扇走进来,后边还跟着呼啦啦的一圈人。
定睛一看,马大学士和徐大人等人也来了。
谢行俭忙走过去行礼,却被马大学士抬手制止住。
“诶!今日你是新郎官,还如此多礼做甚!”马大学士似乎喝足了酒,吐字气息中弥漫着醉人的酒意。
谢行俭笑笑不说话,紧跟而来的罗棠笙款款福低身子,徐尧律微笑,“夫妻二人合为一体,谢夫人无须多礼。”
谢行俭牵起罗棠笙,笑对着原本该在前厅喝酒玩乐的同僚们,道,“此番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大人海涵,待下官忙完这边,立马就去陪各位饮酒。”
马大学士一杯倒的酒量,此刻晕晕乎乎的,朝廷的人都说马大学士是凛若冰霜不近人情的老古董,却忘了此人还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众目睽睽之下,喝醉酒的马大学士突然上手抢夺喜娘手里端着的东西。
喜娘拿的是夹生的饺子和一些花生核桃,忽而见一个老头抢东西,吓的喜娘一哆嗦,却又怕误了新人的礼,所以抓托盘的手越发的紧。
“松手!”马大学士瞪着迷离的眼睛,板着脸冲喜娘大吼,声音威严而有力,喜娘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当即顾不了许多,松开了双手。
松手前,喜娘不安的望向谢行俭,这老头是谢家的客人,只是他这般在洞房里胡闹,实在是……
不怪喜娘认不出此人是朝中的元老大臣,主要是马大学士风风火火过来时,打理好的发髻迎风吹散,浑然看不出这是众人敬仰的大学士。
谢行俭使眼色让喜娘靠后,马大学士双手捧着托盘,扭扭歪歪的蹒跚至谢行俭和罗棠笙跟前。
罗老侯爷和马大学士是晚年交,因而罗棠笙是熟悉马大学士的。
“马爷爷您当心点,这托盘重,还是让小女拿着吧。”罗棠笙笑着道。
马大学士高高的举起托盘,撒泼道,“笙丫头急什么啊?这些原就是给你准备的,待小老儿给你!”
说着,谢行俭和罗棠笙就被撒了一头的五谷杂粮。
两人都不敢动,老实的站在那里接受马大学士的祝福。
醉酒的马大学士尚且有一丝清明,撒一把五谷杂粮,就念叨一句,“五谷丰登,瓜瓞延绵……”
屋里哄堂大笑,这时,魏席时突然跳了出来,往谢行俭身上砸了一个东西,谢行俭反手接住。
“行俭,快看看我给你丢的什么?”
他低头一看,温厚的手掌心处赫然躺着一颗圆滚滚的桂圆。
“桂圆。”谢行俭如实回答。
旁边的喜娘见状,乐滋滋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青绿色的枣子,火速的塞进罗棠笙的手里。
林邵白的妹妹林小妹抢问道,“嫂子快瞧瞧手中是什么?”
“是枣子。”罗棠笙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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