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称颂馆出了事,老夫这个祭酒也有过错,实在是年底了,老夫近日忙的很,不得空来称颂馆走一走……”
廖大人佯装自责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突然传出冷笑声。
谢行俭好奇的循声望去,只见坐在廖大人左侧的张司业皮笑肉不笑道:“廖大人得皇上看中,日理万机,自然脱不开身来下官这小小的称颂馆看上一眼。”
“大胆张卢顺!”
廖大人重重的放下茶盏,吹胡子瞪眼的吼道,“你休要在这胡搅蛮缠,你身为称颂馆司业,玩忽职守一事老夫还未与你好好的聊一聊,你倒好,还谴责起老夫来了?”
张卢顺鄙夷道,“哼,大人分明就是与下官作对!”
说着,张卢顺抬手指向底下,“每回监中分给称颂馆的学生都是其余五馆不敢要的,大人让下官怎么管?”
张卢顺快步走到底下,随手拍了张桌子,讥讽道,“这是礼部侍郎娘家小舅子的侄儿!”
随后转了一圈,又拍了几张,嘴里接二连三的蹦出一堆官职。
“曹太尉嫡母兄舅的外孙!”
“这个,工部左侍郎家的小公子!”
“还有这个,太史令家的二郎!”
……
“还有这边,这边,大人您仔细看看,哪一个学生背后长辈的官位拉出来不比下官高,大人您说,要下官如何管?下官管的起吗?”
张卢顺气的将桌子拍的梆梆响,“称颂馆上一任司业是何下场,大人您比下官更清楚!”
廖大人黑着脸,只见张卢顺理了理褶皱的衣摆,漫不经心道,“下官今年方不惑之年,还想着多活几年呢……”
钟木鸿微微低头跟谢行俭咬耳朵,“听我族叔说,咱们馆上一任司业因为当众责罚了一学生,被学生父亲以泄私愤之名参了一本,丢了官便罢,参司业的那人还跪求皇上禁司业后三代科考,哎!”
“这么严重?”谢行俭眉头一皱,“司业管教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爹爹这么不识抬举还状告老师的……”
钟木鸿没有说话,因为张司业绕到了优监生这边来了。
张卢顺大手往谢行俭这边一挥,示意廖大人看过来,“优监生倒是挑了些家世清贫的给下官,哼,可惜啊,却是些连尊师重道都不懂的愣头青。”
谢行俭知道张司业是在讽刺谢廷火烧助教,但就这样笼统的将所有的优监生都扣上大帽子是不是有些过分。
廖大人因为谢廷冒犯助教一事被敬元帝狠狠的骂了一顿,心里也有些不待见谢廷。
“谢廷人呢?”
廖大人扫了一眼底下的学生,怒目道,“谁是谢廷?站出来让老夫瞧瞧,究竟是何等胆大包天的少年,竟然敢对先生做出火烧一事?”
谢行俭伸长脖子,他也想看看这位与他同姓的‘英雄’长什么样,然而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到谢廷站出来。
有学生小声道,“谢廷被杖责伤了身,眼下正躺在家下不来床,怕是今日不能见大人了……”
廖大人被堵的说不出话,因为杖责五十的命令是他下的。
谢廷不在,廖大人一时下不来台,这时身边跟随的人立马在廖大人耳边说了几句。
廖大人恍然回过神,指着右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宋通,认真介绍道,“诸位,老夫身边这位宋大人,日后便是称颂馆的助教先生。”
宋通舒展开眉头,声音依旧与去年谢行俭在府城听到的那般冷冽。
“廖大人,下官有几句话想说——”
廖大人忙伸手,“宋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宋通站起身,朝廖大人弯腰拱手,眼神清明,一字一句道,“张司业在称颂馆畏畏缩缩,畏惧这个学生,又怕得罪那个学生,如今进了一批优监生,听张司业话里的意思,恐有憎嫌之意,既然张司业在称颂待的不顺心,何不让张司业收拾收拾回礼部?”
张司业在朝中的正职和宋通一个部门,同为礼部典制六品主事。
宋通这话说的直白,就差让张卢顺滚出称颂馆了。
周围的人闻言倒吸了一口气,包括廖大人,廖大人这人看似严厉,实则在官场惯用的是一套中庸之法。
张卢顺多次当面顶撞他人,但廖大人不过是冷言冷语刺几句就算了事,从来没想过要罢黜张卢顺的司业一职。
因为称颂馆确实如张卢顺所言,大多数学生背景太深,再加上前任司业惨状,整个朝廷除了张卢顺,几乎没人敢出来担任称颂馆司业一职。
其实在廖大人的心里,张卢顺无所事事挺好的,张卢顺比前任那个倔脾性的司业懂事,知道什么学生该打,什么学生连碰一下都不能碰。
所以,廖大人表面虽然不待见张卢顺,其实心中对张卢顺还是挺满意的。
可当宋通点名让张卢顺离开称颂馆,廖大人一时傻眼了。
他怎么觉得他新请来的助教有前任司业的影子!!
张卢顺气急,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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