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吊,能卖我立即回去拿钱。”谢长义一锤定音。
“这......”张中人有些犹豫,这处宅院卖八十他也能赚,只不过赚的少了点,但县城不止他一个中人啊,他当下卖不出去,有的是其他中人带人过来看房。
因地动缘故,城里房屋倒了不少,有些人家正好有换房的念头,便将房子托给中人组织,因为房源好,上头不会轻易将其划到他手里,理论上任何一个中人都可以带人过来看这套房子。
谢长义出八十吊,倘若他不松口,谢长义只需出去打听打听,定能从别的中人手里买到。
八十吊银子,他顶多赚个跑腿钱,可让他白白飞了这单生意,他心里不甘。
张中人琢磨一番,咬牙点头,“八十就八十,您日后再想买宅子,记得先来找我哈。”
谢长义顿时欣喜,开怀大笑道,“好说好说。”
谢行俭见他爹已经谈妥,便走了过去。
两人回了趟家,一是要回去告知大家一声,顺便拿银子,二是因为城里买宅院过户要签红契,得找县衙的书吏盖章,谢长义跟张中人约好,巳时三刻县衙门口汇合。
回到家,谢长义将宅子的信息转述给王氏和杨氏听,问她俩觉得如何。
“爹说的那家我有印象,那块离咱家铺子不远,就隔着一条河的距离,地段还算中上等呢!”教杨氏规矩的嬷嬷家就住在那附近,所以她了解一点。
王氏对这些不太懂,但她认为花八十吊银子能远离大房一家,那就是一个字,值!
王氏拿出平时藏银子的钱匣子,谢行俭看他娘只数了八十吊,开口道,“娘,再拿五吊银子出来。”
“你身上没银子使了?”王氏觑他一眼,笑的丢给谢行俭五个一两的银块。
“拿去花,县学里头都是读书人,别让人因为钱看扁你,没了就跟娘讲。”王氏一贯省吃俭用,可只要涉及谢行俭,她立马变了样,大方的不得了。
谢行俭将银子给了他爹,笑道,“我身上小用的银钱还剩着有,够我用一阵呢!”
“这五吊钱是给爹用来打发官差用的,咱们一家人今后长期住在城里,合该拿点银子打点打点,往后若是遇上啥事,也好与官差混个眼熟。”
而且,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爹两手空空去县衙交接红契,未免会碰上一些势利眼的官差刁难,还是顺势而为,送些‘孝敬银子’快速了事好。
不好叫张中人在县衙等他太久,谢长义忙揣着沉甸甸的八十五吊银子去了县衙,两人当面点清银两再进的县衙。
谢长义以前没有和官府的人打过交道,他便根据谢行俭的交代,笑着给负责盖印章的两个书吏,一人塞了二两银子,又添上一两银子让二位帮他算地税。
八十吊银子的宅院契税满打满算只需两百文左右,谢长义拱手,笑说余下的银钱不用找给他,只当给两位书吏添点茶水钱。
旁边的张中人正准备提醒谢长义塞孝敬钱,转头看到书吏和谢长义谈笑风生,不禁心里暗叹谢长义这人看着憨厚,实则上道的很。
书吏随口问了几句有关谢长义家里的情况,一听谢长义说家里还有个读书的童生,顿时热情活络起来。
盖章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前后一盏茶的功夫,谢长义便拿到了宅院的红契。
回去的路上,谢长义心里砰砰直跳,胸口处薄薄的一张纸,以及张中人交来的一串铜钥匙,令他倍感激动。
只是这串钥匙是不能再接着用了,但丢掉又可惜。
回到铺子,王氏拿着银子上杂货铺子买了几把新锁,跟着谢长义走了一趟‘新鲜出炉’的宅院,将里里外外的锁全换了新,换下来的旧锁被王氏拿回铺子锁菜种柜子。
下午一家人围坐在铺子里商量着翻修宅院的事,谢行俭没有参与进来,因为明天县学要复课了,他得抓紧时间温会书。
*
翌日清早,县学的月考榜张贴出来了。
谢行俭凑上去看了一眼,不出所料,他的名字排在甲班内,还是榜首。
能一举越过那些老童生登上榜首,谢行俭内心十分激动,他握紧拳头压抑着兴奋,恨不得当场放声高喊。
如果他一直保持着这个成绩,明年的院试应该十拿九稳。
他一目十行的往下扫,他的名字后面紧跟着是林邵白,魏席时排在第六。
前十名记为甲班,这就意味着,他们三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呆在一个教室上课。
他眺望了一眼人群,没找着魏席时,倒是发现了林邵白。
“他早来过了,又去林教谕那告了假,说是家里出了事。”林邵白走过来,将魏席时的动向说了一遍。
魏家的事传的满城风云,林邵白深居家中都有耳闻。
两人简单的谈了会话,便一起去了甲班新教室。
甲班十个人大部分都是新面孔,谢行俭选了位置刚坐下,就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朝他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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