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上内容简单,只写了三个字和六个数字,是那夜林清执临死前仓促间在他耳边说出的东西。
——“小东山,451612。”
*
花店。
赵云今将最后一支山百合的蕊剪掉,插进一个碧色深口花瓶里。
门上风铃响,江易推门进来。
桌角的下午茶已经送来一小时了,在赵云今那里已经被划到了不新鲜的范畴里,她无意再吃,抬头朝江易说了句:“你迟到了。”
江易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她递过来一条浅蓝色丝带:“罚你把它系起来。”
江易的手指很灵,做这种事不需要多久。
赵云今进了里屋,出来时换了条淡色的裙子:“陪我去趟乌玉媚家,晚上就一起看电影怎么样?”
“你去乌宅做什么?”
“代替霍璋去问候一句,韩巴的事情过后,她已经很久没出来蹦跶了。”赵云今无害地笑笑,“当初老爷子说了,只要她能安分守己,哪怕他过世后也会保证她这辈子衣食无忧,可以霍璋对她和于水生的恨意,哪会让她过得那么自在?”
她拿起花瓶,江易在瓶口系了一个蝴蝶结,精巧又衬得那百合不落俗套:“乌玉媚最喜欢山百合,我这也算投其所好。”
她话锋一转:“阿易,你想看什么电影?”
江易不言语,她指尖揉了揉他唇,又顺着向下,在他喉结上轻轻滑过:“要我说,回油灯街看最好。”
当年的事他已经给了解释,赵云今却没有给现在的所作所为一个合理的名头,她看似原谅他那年的突然分手,也看似不介意这些年的失联,但她却没有一个字里提及和好,甚至没有要离开霍璋,离开霍家的意思。
“云云。”江易攥住她作乱的手,每当他喊她这两个字时,总会让赵云今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柔。
“见面第一天我就说过,要你离霍家远一点,这汪水很浑,我一个人蹚就够了。”
“好啊。”赵云今答应得轻巧,“我可以不查下去,但你要把事情的原委和你知道的所有全都告诉我,你这些年既然留在霍家追查他的死因,一定掌握了很多证据,昨夜那人和他的死有关吧?除了他,还有谁?你告诉我,我立刻就离开。”
江易蹙眉。他总这样,从前闭口不言,现在依然不说。
以前或许可以解释为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才隐瞒,但现在事情已经在两人间摊牌了,赵云今不知道他到底在顾虑什么。
——直觉中,她觉得江易有事瞒她。
“阿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从他拳心中抽出手指,“你为什么会知道林清执的死?又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死和霍家有关?他当年死因成谜,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的死不是因为身份暴露,不然我在霍璋身边这么多年不可能平安无事。”
“你四年前为了保护我而分手,两年前查到了庆祥棺厂,那么这之间的两年里发生了什么,让你知道当初霍家杀死的丁晨凯就是林清执?他遇害后不久尸体就已经出现在香溪里了,按理说你不该见过。”
“总不会是霍家的人蠢,留了丁晨凯的照片让你看到,又刚好在你面前提起,他们曾经谋杀了这样一个人吧?”
江易的眉蹙得更深了。都说撒了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赵云今太聪明了,他话里的漏洞在她面前就是一顶到处是孔的筛子,她随便问问,就能揪出许多破绽。
可那年雨夜发生的种种他不会对赵云今提起半个字,从前不会,现在依然不会。
“是。”他冷漠地问,“有什么问题?”
赵云今平静地同他对视了几秒:“江易你看,你虽然无法做到完全对我说谎,但也无法做到完全对我坦诚,你心思太重,顾虑太多,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像当初一样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了。”
“所以,我不会完全信任你,也不会走,我们走着瞧,看谁先查到真相。”
“至于昨晚,你就当我是寂寞了吧。”她笑得霸道,“这阵子也许还会一直寂寞,你要陪我。”
……
江易沉默地开了一路车,赵云今坐在副驾,手指有意无意地从山百合的花瓣上捻过。
车子停在乌宅前,她抱着花瓶下了车。
有江易跟着,一路进去也算通畅,只是在进房门前稍站着等了一会,让管事的人进去传信。
赵云今打量着乌玉媚这宅子,三环开外,不算市郊,但风景极美,依山傍水不说,四周也安静不吵闹,这宅子占地很大,仿苏园的建筑风格,宅子里小桥流水,乍一进来让人以为到了江南水乡。
传信的人回来,请她进屋,赵云今才不舍地收回目光,慢腾腾走进去。
乌玉媚午觉刚起,整个人懒懒的,头发也乱蓬蓬的没梳好,她坐到梳妆台前,打着瞌睡。
赵云今嘴甜地说:“乌姨这院子又大又亮,装成这样想必得花不少钱吧?”
乌玉媚将碎发捋到脑后,没接她话茬:“是霍璋叫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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