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翻搅的手指几乎把他血肉挖出来。
他呼吸顿顿停停,忍痛时咬破了口腔,嘴角有血流出来:“是,我去过。”
赵云今静静站着,神色平静得像一个假人。
“怀疑他的死和我有关?”江易阖上眼皮,忽然笑了,“赵云今,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其实江易笑起来很好看,有股子坏人在善恶的边缘游走却又一心向好的邪气,可此时此刻,赵云今在他脸上看见的却不是从前的笑。
——血气、污浊、荒凉而绝望。
他能把人的心笑碎掉。
寂静蔓延,小小的诊室内鸦雀无声,霍明泽在这难捱的寂静中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出了一头冷汗。他望着赵云今,怎么看都没有任何瑕疵与死角的一张脸,此刻挂上这样冷漠的表情,让人心惊。
她和她那两根纤细的手指,第一次让霍明泽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怕”这样的情绪——她能这样对待别人,当然也能这样对待自己。霍明泽英俊的眉拧成了麻花结,偏过头去,不敢再出声。
赵云今抬起手,指尖粘着江易的血和伤口破碎的皮肉。
“你去庆祥棺厂做什么?”
江易没有回答,他昏死了过去。
……
后半夜,暴雨停了,房檐淅淅沥沥朝下滴水。
赵云今坐在窗边的藤椅上,静静注视着窗口一张张翠绿的芭蕉叶,残存的雨水顺着叶子的纹路流下,汇入地面的泥土中。她点了根女士香烟,烟雾全吐到窗外潮湿的空气里。
贺丰宝发给她的信息不止一条,她一一略过,唯独将其中一条回看了几遍。
——【计划开始,这段日子,你给我把霍璋稳住了。】
“诊所禁烟。”孟静汶瞥她一眼。
赵云今按熄快要燃尽的烟头,目光望向一旁的霍明泽。他被捆成了个粽子,维持同一个姿势动也不动了整夜,此刻又困又累,正打着瞌睡,不知怎么感受到赵云今的注视,猛地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女人眼里的冷光。
孟静汶处理好江易的伤口,在一旁整理手术的用具:“这个人你尽快带走,帮你救江易是看在你哥的情分上,但非法囚禁这种事我不想担干系。”
“放心。”赵云今说,“不会叫你为难。”
她又点了一根烟,直到橘色的光点在指尖缓缓燃烧起来,才起身朝霍明泽走去。霍明泽瞪圆了眼,下意识绷直脊背,后脑被赵云今用花瓶砸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这女人想要做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赵云今翘腿坐在他面前的圆木凳上,用一双莹莹似水的眸子凝视他:“明泽,刚刚打疼你了,可别怪我。”
她伸手去抚摸霍明泽后脑的肿块,但男人迅速将头扭到一边,像对什么恐怖东西般唯恐避之不及。
赵云今的手停在半空,漂亮的眼睛眯了眯。
贺丰宝要她稳住霍璋,放在以前倒是简单,但现在霍嵩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家产争夺刻不容缓,要稳住霍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霍璋想要一个孩子,这是他多分家产的希望,而作为他唯一公开在外的女人,赵云今躲不开也逃不掉。
跟了他这么些年,就算是只猫狗都会有感情,霍璋对她,并不完全将她当成一个花瓶,偶尔流露出的些许感情会有,但要说能抵过家产在他心中的位置,赵云今不会信。这个孩子她不生,以霍璋有限的耐心总有别的女人可以替代,而到那时候,她在霍璋身边的地位难免不变得岌岌可危。
好在霍璋害怕大房起疑,暂时还没有找别人的女人生孩子的打算。上次缠山度假,她已经通过何通把霍璋的计划搅乱了一次,霍璋的耐心能不能容忍她再来上一次很难说。这么多年都忍耐下来了,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赵云今身体前倾,手中燃烧的香烟贴近霍明泽的皮肤,他感受到烟上的温度,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这女人分明在笑,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柔,脑子里全是刚刚她将手插进江易伤口的画面,他垂下眼,她指甲上还残留着没有洗净的血迹,快要抵到他脸上的香烟让他后背发凉。
他以为赵云今手里的烟头要烫在他脸上,不安地挣扎起来。
赵云今看起来纤弱,力气却比他想象中要大,一直手牢牢按住他抖动的肩膀,另只手摘下了他嘴里塞的纱布。
她将烟递到他唇边。
霍明泽受了一晚上惊吓,那点不值一提的醉意早就醒了,闻到烟草味下意识地含住吸了一口,颤抖的身体才渐渐平复。
“明泽,你在霍璋的书房里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么会害你呢。”
如果没有后脑时不时传来的剧痛,她的话还勉强有几分可信,但此时此刻,她在霍明泽的眼里就是一个戴着温柔假面的妖精,哪怕声音软软,眼神真诚,也一个字都信不得。
“明芸说你这次回国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还记恨着从前我骗你的事?”霍明泽闭口不言,赵云今笑着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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