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钉厂倒闭后,资料连同厂子一起转给人家了,我以前只管行政和业务,车间里的钉子品种我心里没谱,但是你拿来的这个型号挺特别,我找找以前的车间工人,估计能问到。”
他说完这句,不吭声了。
赵云今明白他的意思,这人油滑,比老实巴交的秦卫国难缠,但她没有再掏钱出去,而是伸手勾走他手里的红包。昌锦荣没料到她会把递出去的钱收回,愣了下,又听女人用甜腻的语气说:“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好歹也是当过厂长的人,何必这么抠搜。”
这话不是好话,但经由她的嘴一说,却带了几分调情的蜜意,她双眸含情脉脉一望,昌锦荣全身骨头都酥了。老男人色起来倒还是有几分理智在,他态度没之前那么强硬了,但依然不松口:“你就直说吧,我给你打听出这钉子的用途,你给我多少钱。”
赵云今放了这么久的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小鬼难缠,能一次谈好就省得再三扯皮,搞得两方都烦,她拢上滑到鼻梁的墨镜,比了个数字。
昌锦荣拍了照片进屋去打电话,五分钟后走出来:“我就说刚才看着钉子这么眼熟呢,没想到遇上我本家了。”
他告诉赵云今:“这钉子是用来钉棺材的。”
“我们厂以前进货商很多,棺材厂确实有几家,具体有哪些过去这些年了我也不记得,这种钉子除了棺材厂进货还有个人进货商,有的做二道贩子转卖给棺材厂,有的卖到手工棺材铺去了。”
……
赵云今出了兰子窑,手里拎着两袋从昌锦荣那拿来的白色纸花。
江易被霍璋调去小东山了,从今往后双喜是她的专职司机。
双喜嘴巴大,哪怕何通叮嘱他无数遍不要随便问老板的隐私依然记不住。
他看着赵云今手里的纸花:“哟,这是祭奠用的吧?”
赵云今靠在车子后座养神,嗯了一声,双喜又问:“你家死人了?”
“不太熟络的长辈前几天去世了,买点祭品表达心意。”赵云今面不改色撒谎,“老人观念守旧,想着死后土葬,但家里人不让,嫌土葬过时还不环保,光是置办棺材墓地这些就要费不少功夫。”
双喜:“那你可得劝劝他们,别搞什么土葬了,墓地棺材倒不麻烦,几块板子钉一钉就成,麻烦的是办丧事的礼,要是土葬,棺材得在家里放过头七呢,现在天气热了,尸体腐败臭那味不好闻,家人还要煮大锅饭摆宴席,光这些就要操心死。”
“老人死前的遗愿,当子女的也没办法。双喜,我这几年待在松川,对西河不熟了,你知不知道西河哪里的棺材做得好?”
双喜说:“十几年前西河市还有几家棺材厂开着,现在城里都兴火化倒闭了不少,剩下还在营业也成不了什么规模,基本都是些高端的手工棺材铺,专供有钱人用的,您要需要,我帮着打听打听。”
赵云今又夸了他一句周道,双喜喜欢听夸,眉眼间掩藏着小孩样的雀跃:“咱回家吗?”
“不了。”赵云今淡淡说,“去趟公墓吧。”
……
林清执的墓前放置一束红蔷薇,蔷薇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显示着不久前有人来过。
赵云今蹲在墓前,见石碑的缝隙里生了朵紫色小花,顶着春末和煦的风左右摇摆,杂草很久没清理过了,遍地丛生,赵云今放下手里的纸花,从包里掏出一小包花种,随手洒在脚下的泥土中。
“生日快乐。”
她凝视片刻相片上的陌生面孔,戴上墨镜离开了。
*
江易离开墓地,开车去了乌宅。
乌玉媚这些日子总是恹恹得提不起精神,于水生想法子逗她开心,买了一堆猫猫狗狗在家里养着。
桌上散乱着一些照片,距离远画质也模糊,明显是跟踪偷拍的。
其中几张相片上男人的脸江易见过,是霍璋的保镖。
于水生坐在桌边抽旱烟,手指点了点照片示意江易看:“这老头是韩巴的亲爹,霍璋这时候派人把他绑走,说明人还活着,他要从韩巴嘴里问话。”
他问:“以你这些日子跟在霍璋身边对他的了解,他会把韩巴藏在哪?”
江易:“我说不好,霍璋不算信任我,重要的事情不会和我说。”
“不算信任会叫你进小东山做事?”乌玉媚坐在窗边的矮炕上绣花,她对光纫针,试了几次都没穿过去,“卖自己人换取霍璋的青睐,江易,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乌玉媚说这话不奇怪,那事过后她不会甘心认栽,找人去查是情理之中的事,而霍明芸恨不得把江易救了她的事昭告天下,只要稍稍打听下就能知道当初第一个救下霍明芸的人是谁。可乌玉媚只知道是江易救了霍明芸,至于现场的琐碎细节,没人会告诉她。
江易拧眉,早有说辞:“绑匪是韩巴我也是进到现场后才知道的。”
“当时情况复杂,我虽然是第一个进现场的人,但霍璋的人紧跟在后,韩巴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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