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关于我的恢复进度条,你也考虑下?”
系统:“……”
系统:“咳,再议吧。”
————————
叶千盈和系统就身体的恢复进度讨价还价的时间里,同学们关于沈瀚音的议论依旧没有停止。
要知道,在整个数学竞赛班里,几乎所有学生都是从初中起,或者小学就开始做竞赛的准备。
竞赛圈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那些食物链底层的竞赛小兵可能没人认识,但是最上面的那几个少年天才,早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对手了。
反正只要碰上他们几个,躺平等好被碾压就是了。
沈瀚音凭借数学竞赛保送一中的消息,在本地的竞赛圈里也广为人知。
单是高一上学期,他就出马三次,一连为一中砍下三块不同的奖牌。如今终于能参加数学竞赛,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是冲着那两所顶级学府去的。
有人突然异想天开地拍了下大腿:“诶,别说,咱们学校这次,没准也真可能有送进冬令营一个啊。”
“你吗?我看还是我把你滋醒算了……”和他对话的同学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匆匆吞声,“哦,你说叶千盈。”
这个名字像是有魔力一样,瞬间粘住了在场所有同学的嘴巴。大家表情古怪地对视了一眼,目光不由得纷纷朝前排的叶千盈飘去。
伏在第一排课桌上的那个身影清瘦到甚至有点伶仃,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再没有人会小觑她的本事。
谁都知道,关于竞赛的学习越早开始越好。
大家的正常步调都是初中学完高中的知识,高中学完大学的知识。结果天知道叶千盈是怎么横下里杀出来的!
该怎么形容同学们这种操蛋的心情呢?
举个例子吧,大家都是自幼阪依佛门的规矩弟子,天天敲打木鱼,默诵阿弥陀佛。结果天降一个叶千盈,半路出家不说,而且还是在高一下学期才临时剃度。
然后!她才落发为僧没几天!整座寺的香火钱!就肉眼可见地全都倾斜到她身上了!
这也太让人哀怨了吧?
大家都是佛祖面前的光头和尚,怎么就你又会讲经书、又会扫落叶,又能解签又能做素斋,而且还有帮妇女求子的特殊天赋!
要是数学是这么容易的,那他们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一想到这里,大家顿时觉得,连他们最爱的八卦环节都不香了。
沈瀚音丁明宿那种人,一向被称作天才。
至于叶千盈,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鬼才,那种让人一提起她就满脸见鬼的鬼才。
“就是为了打击我们自信心的,魔鬼本鬼了!”数学竞赛班的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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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天的晚上,一家人共进晚餐的时候,二哥叶皎对着叶千盈充满暗示性地眨了眨眼。
“小妹,之前你订的那串项链打磨好了。我秘书已经去取了,一会儿让他给你送过来。”
大哥叶迢闻言顿时竖起了耳朵,他放下饭碗,神色间有点疑惑。
“项链?什么项链,我怎么没听小妹说过?”
叶皎凤眼一眨,意有所指地说道:“当然是小妹指定的项链了。放心,这次我确定过了,是钻石的,很漂亮,比上次那顶人老珠黄的珍珠头饰好看多了。”
大哥闻言,表情变得更加迷惑:“怎么,深海珠那么容易变质吗?珍珠材质的那套首饰,我同时还给咱妈订了一套呢,一会儿我问问她。”
停顿了一下,叶迢又想起什么般地补充道:“一条项链还是太单薄,你怎么没再给小妹配个手链什么的?”
叶皎没能忍住,嗤嗤地笑出声来:“嗯,嗯,你放心大哥,只要咱们小妹点头,我什么都给她配。”
叶千盈:“……”
透明人叶河汉终于忍不住举起了手:“我快成年了,可以拿驾照了。那个,我之前跟二哥你说好的那款跑车……”
叶千盈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用力地按了一无所知的三哥头顶一下。
“哥,你快别说话了。”
……
饭后叶千盈没有按照往常的习惯进入学习空间,她等了大概五分钟时间,二哥叶皎果然敲门走了进来。
他把一份文件夹递给叶千盈,一双和叶千盈形状极其相似的凤眼里,正蕴满两泓深深的笑意。
“你之前托我查的,你那个同桌的资料。”叶皎打趣地看了叶千盈一眼:“不错,这次的眼光不就比上次好多了?”
“……”
叶千盈没伸手接过文件夹,她看着自家二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知怎么就充满了无力感。
“我只是想资助他一下而已……”
她真是想不通,二哥和系统怎么都往这个方向误会——现在的叶千盈真的不是恋爱脑啊。
谈什么恋爱,搞什么对象,数学竞赛它不香吗?cgmo不值得准备吗?imo的目标还不够提神醒脾吗?
叶千盈:请让我单独和数学大神谈场恋爱,物理想3p也可以,谢谢。
不过,要是有可能的话,叶千盈还真想把窦信然介绍给二哥。
天知道,她这个同桌的生意办得红红火火,即使是在竞赛班这么忙的时候,也依旧没有将其落下。
当然,最近数学竞赛班都在复习,他也重视竞赛,故而不再亲自下场接单。
——他联系了自己旧班级里的同学作为下线,自己一手牵头收着十五班客户的钱,一边给替做作业的老同学付酬金。
此君摇身一变,目前已经是个净赚差价的中间商了!
第二十四章 (二更合一)
叶千盈从二哥手上接过那份资料, 前后查看了一遍。
装着资料的文件夹很薄,里面整理出的文字内容也不长,以叶千盈的阅读速度,十分钟的时间就能全部看完。
作为一个普通的高一学生, 窦信然的经历实在是乏善可陈。如果说在这份资料里, 有什么事是需要重点强调的, 那大概就是他的贫穷了。
——窦信然实在是太穷了。
在他上小学的时候, 父母不幸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事故,家里只留下了他和他的奶奶,以及一套还没有缴纳完贷款的房子。
因为司机疲劳驾驶、半夜超速又肇事逃逸, 所以责任全在司机一方。
但非常不幸的一件事是, 司机家里也是一贫如洗, 连那辆拉生意的小型卡车, 都是司机和同村借钱买来的。
换而言之, 他无力向窦信然家里支付赔偿。
据说在开庭之前, 司机的家属曾经找上过窦信然, 表示如果他和他奶奶愿意出具谅解书, 帮助肇事司机减刑,那家里砸锅卖铁也能凑上二十万给他, 好让他继续把书读完。
但如果窦信然不肯出具谅解书, 那就没办法了, 反正他们家就是这么穷。而且人要是被你们家搞进去吃牢饭了, 那就算是有仇报仇, 有怨报怨了吧, 既然如此,你们家就别想从我们手里抠出来一分钱。
窦信然当初究竟怎么回应了肇事司机的家属,叶千盈已经不得而知。
但她手上的这份资料显示, 窦信然和奶奶都没有出具谅解书,那个肇事司机最后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零七个月,基本上是肇事逃逸罪的顶格刑期了。
父母打工的工地老板曾经来探望过窦信然,给他留下了一些钱。当地的媒体在采访肇事司机事件时,也替他们家征求过社会的帮助,除此之外,还有法院的热心工作人员替他家跑了个低保身份。
但在这偌大的城市里,一老一小想要生存下去还是非常困难。
低保只能做糊口之用,父母前半生的积蓄都交了房子的首付,每月要付的房贷就是一大笔支出。
而且奶奶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又带着一身病痛,不但腿脚不好,连眼睛都几乎是半瞎状态。窦信然不能坐视老人家每天偷偷吃那种几分钱的镇痛小药片,医药费就成了另一桩无可避免的大头开支。
生存,迫在眉睫的当务之急只有生存。
那时的窦信然年纪还太小,就算要打零工人家也不雇他,他只能在放学以后摆各种小摊。
他家附近就是一个很大的蔬菜水果市场,里面有个老板娘心好,知道他家困难,从来都按批发价把蔬菜卖给他。
窦信然就从老板娘那里进菜来卖。
他人小力微,一次进菜也进不了多少分量,即使大人照顾他,主动来买他的菜,每天挣的钱也只能混个温饱。
何况,还有几个摆摊的摊主欺负他年纪小,家里又没人给撑腰,不但抢他摆摊的地方,还骂他让他赶紧滚蛋,有几次甚至装成没看见,径直从他的菜上踩了过去。
面对这种欺压和侮辱,初一的窦信然默默地把自己的摊位从那片小区菜市场退了出去,他从此……
嗯,他从此就走上了蔬菜精加工之路?!
看到这里叶千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没看错。
窦信然痛定思痛,认为自己受欺负的本质不是因为他人小体弱,而是因为他没找准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所以他主动放弃了这片以中低档用户——也就是大爷大妈居多的小区菜市场。每次从老板娘那里进完货以后,窦信然都会把蔬菜水果带回家自行加工,然后用订购的盒子进行打包,随即把新鲜的、处理好的这些蔬果带到隔了三条街道的商业区去卖。
那里的客户群体以白领为主,大家应付了一天老板,下班时都很累了,再想到还要回家收拾菜、给孩子做饭洗水果,头都大了。
窦信然正好把处理过的蔬菜水果卖给他们。
寒暑假的时候,他还贿赂了几个公司楼下的保安,悄悄溜进写字楼里,挨间办公室问员工们要不要冰镇的水果拼盘。
他要是个快递员或者外卖小哥,再怎么给保安递烟都没用,保安放他进去就要丢工作。
可窦信然只是个念书的孩子,写字楼里有几个老板看他实在是不容易,也就抬抬手示意保安放他进去,对他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员工们平时也会定个奶茶或者水果捞什么的,吃谁的外卖不是吃呢?
窦信然成功找准了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有空闲进行蔬菜水果精加工√
年纪小,方便对客户进行一对一上门服务√
和女白领家里的孩子差不多大,容易激发上班族的母爱,扩大自己的销售范围√
窦信然这么做,不但挣的钱比以前多,而且也卖得比从前快。处理过程麻烦点也不要紧,剩下的那些下脚料正好能做今天晚上的晚饭——他和奶奶都能吃上饭后水果了呢!
读到此处,叶千盈不由叹为观止,简直要为窦信然拍案叫绝。
除此之外,窦信然也并不只卖精加工的蔬菜水果,每次逢节过年,他都会搞点其余的东西大赚一笔。比如说母亲节的康乃馨、情人节的红玫瑰、端午节的编绳手串、圣诞节的平安果和圣诞老人帽子……
靠着自己放学后挣来的钱,窦信然不但能给他奶奶交得起医药费,而且还能每月缴纳那套房子的房贷。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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