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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6

    着学生一个个的全都走了,先前说话的朝官便有些不解,“将来大家一同在朝为官, 怎么能这点意思都不懂呢?”
    官场上, 锐利是活不下去的, 想要长久的活下去,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圆滑,其次才能考虑能不能想方设法的找到机会往上爬,否则的话,入朝为官,入哪门子的朝,哪门子的官?
    保育堂第一、第二学堂的学生也不都是出身贫寒,尤其是第二学堂,几乎大部分学生都出生世家,即便不是世家,那家中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他们家中长辈不可能不告诉他们这些官场上的常识。
    甚至是,对于这部分学生来说,他们无需家中长辈叮嘱,自己就应该知道这些。
    偏偏他们看上去跟其他家境贫寒的学生没什么区别,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处事观点都是那么出奇的一致。
    “不应该啊,怎么能这样呢……”
    “官场如战场,甚至是比边城还凶险,他们不应该不知道。”
    “只有学问是不行的,首先得学会看脸色……”
    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级别就是每个人必须遵守的鸿沟,有时候上峰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决定下级官员的未来和前途,甚至是生死。
    有些衙门,坐冷板凳一坐就几十年的人,大有人在。
    可这些学生却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周大人,回头记得通信啊。”忽然又有学生飞快地跑回来,冲着正在出神的周兰喊了一嗓子,又飞快的走了。
    先前说话的朝官便盯着周兰看,他忽然反应过来,想知道这些不通情理不懂规矩的学生下场如何,到时候找周兰打听打听不就行了!
    而周兰呢,因为对小黑莫名其妙的亲切,跟小黑的关系就迅速火热了起来,而且还跟灰鹿关系变得十分好,甚至是已经不怕灰鹿身上那种独有的阴冷气质了。
    并且,就算是现在,周兰其实也比在场的人更了解这些学生。
    “他们跟咱们不一样。”鬼使神差的,现在没人问,周兰却忍不住开了口,“他们的评级制度跟咱们完全不一样。”
    “怎么说?”朝官好奇道。
    “下官也只是听他们偶尔说起。他们在学堂的时候就有各种考核,平日里上课的纪律占一部分,教书先生的平分占一部分,家中亲朋等等平分也占一部分,还有平日里衣着整洁,是否勤工俭学,有没有欺负学堂里面的人,包括同窗、厨子,甚至是伺候马的小厮等等,而且学堂中还会定期出来调查,如果京城百姓有人投诉的话,相应的学生不但不会被加分,还会被扣分,但如果是表扬,就有可能加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平日里的考试成绩,但他们考试成绩出了寻常科举需要的学问,还包括很多东西,那些下官听都听不懂。”
    所以学堂的学生不会因为教书先生,亦或是某个人的一句话就定下他们的成绩,他们的成绩需要很多方面去评定,这几乎囊括了京城所有人,想要从中作假,几乎不可能面面俱到,别忘了,学堂的教书先生是有燕大人撑腰的。
    周兰见听他说话的朝官便多了,不由得有些紧张,但还是说:“所以即便是去歧元县领差事,考核制度也是差不多的。”
    到时候上级说的话就没有那么大的分量了,也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先前问话的朝官慢慢的咂摸出味道来了,难怪这群学生不在乎,原来考核他们的标准如此复杂,那他先前跟学生们使眼色,还真的是使给牛看了,简直是对牛弹琴。
    就有人想起来先前被燕洵从京城带走的那些同僚,现在一部分在边城,整天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忙什么,反正是很忙,还有一部分留在歧元县,据说是很轻松,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考核制度是不是也变了。
    如果也变了的话……当即就有人坐不住了,赶忙找门路去找留在边城的那些人打听。
    打听消息也很顺利,被找过来的人很乐意回答。
    “考核标准是要变的,跟着歧元县那边的制度走。以后不一定留在边城或者是去下沙县、歧元县,说不定会直接回京城。不过到时候可能我们就跟京城不是一个系统了,但还是属于皇帝的朝臣。”
    “就算将来你再上朝?”
    “恩。就算将来再上朝,到时候考核系统也还是在歧元县那边,好像是歧元县也会有吏部,到时候我们还会有个什么档案,就跟京城吏部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我们的从京城挪到歧元县了。”
    其实这个转移最开始他是不怎么乐意的,甚至是当初同意参加祭祀,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后来就又莫名其妙的参加了祭祀,恍恍惚惚、神志不清的展开冲锋,然后迷迷糊糊的获得力量,就立刻被打包送来了边城。
    不过一来边城他就知道自己的变化了,自个儿还是普通人,但已经可以跟道兵一样,能够抗衡妖国的侵染了,他甚至是靠近过外城墙,感觉十分良好。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这一点,就代表他跟普通人再也不一样了,他自个儿是很满意的。
    后来才具体了解了考核制度等问题,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虽然他在京城的时候有个叔叔级别高,可以当靠山,他将来的日子也应该会顺风顺水,但恐怕一辈子建树都没有机会超过叔叔,但如果不回京城,把档案放到歧元县的话,就不一样。
    他现在虽然是在边城当差,但每天表现都是有记录的,如果他能够一直坚持,比周围的同僚更优秀的话,那就不会有任何存在阻挡他晋升的步伐!
    不会再有上峰压在头上,也不需要溜须拍马,拉帮结派,他只需要铆足了劲努力就好。
    他很喜欢这种氛围,并且为之疯狂。
    不过面对档案还在京城吏部的朝官,他说的便很含蓄,“好的坏的下官是不知道的,也指不定这里面有什么不好的漏洞,也有可能到头来一场空,也有可能下场很不好,可谁知道呢。”
    他耸了耸肩,又说了句,“反正人活着也就是喘口气罢了。 ”
    这话说的十分光棍,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怕得罪人。
    朝官听得皱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记仇,等将来有机会肯定要找补回来,可等离开边城大营,他又慢慢的咂摸过味儿来,“奸臣!这哪是破罐子破摔不怕得罪人,这分明是知道从此往后全靠实力说话。哼,回头我便要跟考核的人说一说,他言行不端!”
    这个仇他记下了,还真叫他找到机会给说了出去,也确实给那人减了分,但没让那人伤筋动骨,实在是叫他大跌眼镜,事情也就这么算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言行不端虽然也可以减分,但言行不端又跟言行不端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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