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气的。
不因为别的,全都是因为燕大人。
“快点!”狱卒上前推了把沈老头和沈老太,又赶忙去跟蛋弟弟说话,“蛋弟弟,你看这样行不?”
“恩,都领着出去吧。”蛋弟弟满意地点头说着,和狱卒跟在沈家人后面,“这回的案子前所未有,大人亲自进宫向皇上求情,皇上圣明,给你们开恩一回。把你们的案子和沈千银的案子分开,且让天下人都来说说,你们做的到底是对是错!若是有五成人说你们做的都是对的,那你们会立即释放,还会有五千两银子补偿。”
蛋弟弟大声说,“这可是唯一的机会。”
沈家人只有沈书郎做的事最多,手上却也依旧没有人命,沈老头、沈老太更是没跟外人有过龃龉,原本就罪不至死。
只是如今蛋弟弟这么一说,沈老头便下意识信了。
“我做的没有错、没有错。”沈老头道,“换成谁家都是这样……读书人必然更知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跟在后面的沈书郎缩了缩身体,他念书多,自然更知道人言可畏,更知道三人成虎,他甚至还知道有些书生写的文章全都是编造的故事,偏偏也能抹黑许多人的名声。
读书人的笔杆子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他从来都知道的。
一路出了大牢,还没进衙门大堂,里面便早已人声鼎沸。
“哦豁,这就已经吵起来了。”蛋弟弟说着赶忙哒哒哒冲到前面。
大堂中,赵飞悦一嘴的唾沫星子横飞,“此事古难全,原本就不能改搬到台面上讲,首先,你们就矮了一头!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自己生的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打死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抱养的孩子绝对不能这般做,旁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赵飞悦,你还是读书人吗?怎么用词这般粗鄙。”
“我不同意赵飞悦说的,要是谁家祸害自己亲生的孩子,我定然要告到衙门,听听官老爷如何说!便是大清律法也没有打死孩子不犯法的,一样触犯律法!”
王真儿挤出人群,冲着赵飞悦喊。
“你……仗势欺人!”赵飞悦缩了缩脖子,不太敢辩驳王真儿。
他不过是王家旁支,今日被赵飞腾撵来,固然也是想讨好一些读书人,但他心底里其实很赞同王真儿说的话。
再者王家是什么门第,他今日若是真的敢说一点王真儿的不好,明日便会有许多世家的小汉子对他横眉冷对。
“哼。”王真儿上前一步,“你是不是怕了?”
“我来。”裘什挤开人群走上前。
“到我了。”裴钰儿推开王真儿,自己走到前面,“说呀……”
“你……”裘什脸瞬间红了,瞬息后才梗着脖子道,“此事完全是你们的不对,家务事、家务事,便是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你们又怎么能搬到明面上去说……”
沈家人被押入大堂,沈老头和沈老太被捕快拉到最前面,其余人等都缩在最后面,低着头,倒也不太能看清楚他们的模样。
“蛋弟弟来了。”不知道谁喊了句。
大堂中瞬间安静,王真儿和裴钰儿赶忙往地上看,赵飞悦和裘什虽然没有那么明显的往地上看,但眼角余光一直撇着地上。
蛋弟弟就跟刚破壳的小鸡仔差不多大小,那么一丁点儿,还没有巴掌大,自然是只能往下看。
“看哪里呢?我在这儿呢。”蛋弟弟大声说,“我在哥哥肩上哩,哥哥专门过来接我的。”
撼山幼崽抬头挺胸,时不时看一眼坐在自己肩上的蛋弟弟。
原本他想跟着蛋弟弟一起去大牢,是蛋弟弟没让。
“哥哥你在外面等我就好了。”蛋弟弟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我就是好奇进去看看大牢啥样,且哥哥毕竟身份不同,若是被人看到,定然要说闲话的。”
并不是因为害怕别人说闲话,所以蛋弟弟自己留在外面,逼着撼山幼崽进大牢。
恰恰完全相反。
蛋弟弟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撼山幼崽。
绕过人群走到前面,撼山幼崽眼睛亮晶晶的看了眼王真儿等人,冲着他们拱手。
蛋弟弟也赶忙跟着拱手,一边学着燕洵的样子笑眯眯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会在地上跑,都往地上看?那当然不是,大堂中这么多人,哥哥不会放心我在地上跑的。”
“恩。”撼山幼崽赶忙点头。
“既然蛋弟弟也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王真儿看了看左右说,“方才只是热身而已,还没有正式开始。”
“开始。”蛋弟弟大声道。
“站在我这边的人都过来。”王真儿立刻往旁边走。
自从蛋弟弟跟着梅西去了宋飞凉府上,隔日宋飞凉便饮酒千杯,写出一首悲戚无比的词,几乎只有半日功夫便被京城所有学子传阅,一日功夫便传出京城。
今日慕名而来的有读书人,也有商人,还有一些工匠,更是有一些沈书郎附近的邻居。
虽然所有人都是头一回听说沈书郎家的案子竟然要交给天下人去评判,但没有人觉得自己不应该来,因为那些根深蒂固的刻在骨子里的道理驱使着他们,更是因为此事跟燕洵跟幼崽们有牵扯。
“我站这边。”贾沈也跟着来凑热闹,见着人迅速分开,他赶忙跑到王真儿旁边站着。
站定后,贾沈看了眼对面,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伸出手指点了点,惊讶道:“怎么才这几个人?”
站在对面的也只有赵飞悦、裘什,两个面生的商户,一个面生的工匠,还有七八个沈书郎的邻居而已;再看看王真儿这边,人挤人,打眼看过去就得五十多,更别说后面还有更多的人。
“怎么会……”看到这样的场面,沈老头也是一愣,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又赶忙抛下这样的想法,若是他做得不对,那这么多年过来,他把家中财产都给了沈千银,甚至是帮他隐瞒杀妻求名的真相,那究竟是图什么?
所以他只能是对的,也必须是对的。
衙门后堂。
镜枫夜搬来炭炉,提着小铁壶放到炭炉上。
“这花茶主要是色、香、味,回甘还是不如清茶好。”燕洵盘腿坐在垫子上,从身边的木箱中拿出几个玻璃盒,轻轻晃了晃里面的干花,“花茶到底是不如花酒,那味道才是真的甘醇。”
说着,燕洵又拿出装在玻璃瓶中的花酒。
跟干瘪、色泽发暗的干花不一样,花酒中的花跟刚摘下来时的模样完全相同,栩栩如生。
“燕大人说笑了。”吴红松轻叹道,“这满京城的达官贵人哪个不知道燕大人手中的花茶最好,若是能得上一罐,定然是不舍得喝的。”
“都是幼崽们捣鼓机关,恰巧发现造出来的干花能制成花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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