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本来晚自习就是用来写作业的，更不用说在课间的时候，顾瑀已经写好大部分了。再加上明天周六上午还有个作文讲座，索性顾瑀也就没收拾几个没写的作业，打算留一些明天过来听完讲座之后再把剩下的一两个分量小的作业给带回家。
    顾瑀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顾元斐正低着头站在大门旁边的小门旁打字发着什么。
    仔细算下来，顾瑀跟顾元斐相处了有那么快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虽然两个人之间相处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尴尬了，但是顾瑀还是从来没有将那一声‘妈’喊出口过。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喊不出口，反正就是觉得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她就是很难说出来。
    顾瑀扯着书包带走出校门口，走到了顾元斐的跟前，见顾元斐还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便没有开口。
    还是顾元斐余光中看到了自己给顾瑀买的新鞋才发现是顾瑀来了，索性距离顾瑀来还没过几分钟。
    顾元斐最后打完几个字，发送完之后，开口说了句“走吧”之后，就率先走在前面带着顾瑀走向车停的地方。
    “我们这是去哪儿？”顾瑀还是没忍住，边系着安全带边开口问道。
    顾元斐边发动车边开口说道：“医院来电话了，说是姥姥醒了。”
    顾元斐平淡的话却是在顾瑀心里投下了一颗巨雷。
    顾瑀抓紧了已经系好的安全带，努力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实顾元斐在刚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是和顾瑀一样的，她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的。换句话来说，就是那时的顾元斐和此时顾瑀是感同身受的：“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在上课，我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要喊上你，就自己一个人先去医院了。医生说目前情况还算良好，后续怎么样还是有待观察的。”
    “是吗……”稍微冷静了一点儿的顾瑀只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听见顾瑀低下去的声音，顾元斐略带点不自然地开口安慰道：“我下午过去也没什么用，就光站在门口看里面的医生忙活了。而且，姥姥下午也就醒过来一小会儿，马上又睡过去了。”
    “嗯。”顾瑀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仍旧没有抬起头来。
    顾元斐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快速又偷偷地转头看了一眼顾瑀，见她仍然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声音都不自觉地更加温柔了：“既然姥姥现在醒过来了，那就代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顿了顿，顾元斐又开口说道，“下午那会儿喊我去医院的时候，我那时候就一直在想要什么时候告诉你，后续又想到你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这种事情肯定不能瞒着你。但是如果当时就告诉你的话，先不说你现在是一个高三学生，正处于非常重要的时刻，就算那时候你过来也跟我一样是没事干的，只是干站在ICU的门口。”
    “我知道。”顾瑀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我过去是没用的。”
    “不是你过去是没用的，是除了医生之外的所有人过去都是没用的。”顾元斐见顾瑀这么说，开口着重强调道，“医院通知家属其实也就是让我们做个心理准备罢了。”
    说着车就开到了医院门口了，顾瑀等着顾元斐停好车后和顾元斐一起走进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徐清安仍旧和没醒过来时一样，要不是顾瑀提早从顾元斐那儿听说了徐清安确确实实已经醒过来过的消息，看到这样子躺在床上的徐清安，怕是还会以为徐清安仍旧是昏迷的。
    “医生说每天的探望时间是每天下午的三点半到四点。”顾元斐站在顾瑀的身旁，看了一眼顾瑀后，随着她的眼神也看向了病床上躺着的徐清安，“今天下午医生检查结束后不久正好是探望的时间，我进去的时候姥姥也正好醒着。”
    顾元斐又看向了默默无言只是盯着徐清安的顾瑀，悄悄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明天周末，明天的下午你正好可以进去，但是我要提前在这儿给你打个预防针。”
    听见顾元斐这么说，顾瑀转过头看向了顾元斐，仍旧没说话，只是眼神中带着疑问。
    见顾瑀看向了自己，顾元斐却又有了种无法开口的感觉，只好又将视线移回了那一小块透明的玻璃上：“姥姥因为动了手术，所以她……她认不怎么出来人。”
    其实顾元斐这句话已经是很往好的方向说了，动了手术又是刚刚醒过来的徐清安不是不怎么认不出来，而是根本就无法认出眼前的人，即使她脑中记得人，却仍旧是无法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来。
    顾瑀的眼神闪了闪，没说话，又看向了ICU内的徐清安。
    “还有姥姥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睡着的，所以你明天下午来的时候姥姥不一定是醒着的。”想了想，顾元斐又开口道，“我今天下午进去的时候姥姥正好醒着，但是却没认出我来。你放心，医生说这是很正常的，等再过段日子，以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