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叶久皱着眉掏了掏耳朵,“好吵。”
衙役手疾,塞了块破布进男子嘴里。
一时间,呜嚎之声此起彼伏,叶久淡淡的扫了那二人一眼,面色平静的指向了旁侧摆放的数十把刑具,歪歪头,轻笑道:
“诸位好久没开荤了吧,正好,今天闻闻肉味。”
剩下十一个人跪在原地不断的扭动着身体,尤其是空气中果真弥漫着一股焦肉味,几人更是不要命的想要挣脱。
然而那两排身强体壮的衙役也不是摆设,还不等这些人撑起半条腿,就被身后站着的人一棍子打折,再也爬不起来了。
叶久眸中静如一汪死潭,她捏着手中的白丝锦帕,只见慢慢磨砂着上面一片两面绣的叶子,细密的针脚在昏黄的烛火下,反射出一道光来。
她看着衙役不断将老虎凳、钉锤、排钉椅等等那些望而生畏的刑具端上来,又将人一个一个按上去,整个过程,除了八字胡男子被斩碎膝盖而溅了她半身袍子血迹时,她稍稍皱了下眉,其余时候,叶久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侯爷,侯爷,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我没有参与过,我真的没有参与过!”
一个男子不知何故竟挣脱了押着他的衙役,连滚带爬地跑到叶久面前,他那沾满泥垢血渍的双手紧紧抓着叶久的下摆,不断地哭喊着,“求侯爷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叶久慢慢低头,看着他颤栗的身体,淡淡一笑,“没参与?”
男子忙不迭点头,“对对,我发誓我绝没有参与,我只在旁边看着,没有上手,没有上手……”
叶久点点头,歪头问道:“那你可有劝阻?”
男子登时一愣,他微仰着头,张张口说不出话来。
叶久唇角笑意渐浓,她微微弯下腰,直视着他惶恐不安的眼睛,缓缓道:“你以为单单不参与就是菩萨心肠,就是大圣人了?”
她语气陡然转冷,“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更可恶。”
男子颤抖着摇头,连说了好几个“不”字,叶久直起身轻摆了下手,两名衙役立马上前,将一只绳索快速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侯爷,侯爷,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叶久背着身子,嘴角牵起一丝苦笑,“这人啊,往往不到有性命之虞时,就总也不知错。”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认错又有什么用呢。”
她转过身,看着男子脚尖踩在木凳上,而他脖子上的绳索已经绕过房梁,拴在了后侧的牢门上。
叶久叹着气摇头,“往日听着那些个女子凄惨的叫声、求饶声你无动于衷,那如今这些声音的主人换成了你的兄弟,不知你心里可有那么一丝触动?”
男子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颗颗汗珠从额头上掉下来,砸在肥壮男子身边,肥壮男子瑟缩了一下,膝盖下面早已是一片黏腻,不知是沾得兄弟的血,还是吓尿了裤子。
“侯爷,求侯爷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肥壮男子也有自知之明,自知挣扎只会下场更惨,便不断朝着叶久磕头,恨不得把额头磕碎来换一条命。
叶久环视一圈,不紧不慢的抖开一张纸笺,纤细的手指从上面每一个名字上轻轻滑过,“正元十九年,温氏长女,幼女,病死于押送途中。”
“正元二十年,徐家大娘子,一位妾室,连同她女儿,病死于途中。”
叶久抖了抖手中的纸笺,冷笑一声,“那个姑娘,还不到十四岁。”
“正元二十一年,二十一年……”
叶久深吸了口气,把纸笺生生攥变了形。
“五年,十二宗案,二十一位姑娘,你说,让我给你条活路。”
叶久抬起眼皮,眼里如隆冬三月里的冰凌,又锐又寒,就好像能生生扎透他满身肥肉一般。而她自进入牢房以来始终挂着的淡笑,终于垮了下来:
“那你又给她们活路了吗!”
叶久几乎是吼出来的,以至于所有衙役闻声都楞了一下,大家面面相觑,几息后,又尽职尽责的扬起了刑具。
肥壮男子瑟缩了一下,他惶惶瞥见身旁的兄弟都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就只有他一个还毫发未损,他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等不及了?”
叶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好心的问了一句,她面前那肥壮男子脸上挂着油腻的泪痕,两挂鼻涕径直淌了下来,脸上模糊一片。
叶久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朝旁边招了招手,一脸慈祥,“这还有大礼要送给你呢。”
愿祈久安 完结+番外_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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