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毛敏此时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显然，她认识那个塑料袋，并且心里清楚那个塑料袋极有可能是一个能够将她的嫌疑彻底坐实的证据。
    王涛此时心中有数，毛敏显然在之前没有对他说实话，于是，他举手道：
    “警官，我的当事人现在情况不妙，我申请暂停审讯，和她聊一聊。”
    林宇本想一鼓作气将毛敏拿下，但他也不能不顾规矩，强行扣下毛敏和王涛，只好答应道：
    “这是你们的权利，你们请便，不过请你们快一点，，我们警方也很忙，不只是为你们两个服务的。”
    王涛连连告罪，随后将毛敏拉出了审讯室，在罗熊的带领下前往了一间单独的问询室聊了起来。
    这一次，林宇信心满满，因此并不在意王涛和毛敏聊些什么。
    他只觉得若是毛敏将自己杀人的事实和盘托出。，涛恐怕得气得火冒三丈。
    他甚至有些好奇，在王涛确定毛敏杀过人以后，又将如何为毛敏辩护。
    就在林宇胡思乱想间，王涛和毛敏回到了审讯室中。
    没等林宇开口询问，王涛便说道：
    “我已经询问过我的当事人，关于警方手上的这个证据的事情。
    我的当事人表示，她的确带了一瓶毒鼠强去了钱氏集团……”
    林宇抢过话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等于承认杀死了钱建设了！
    钱建设就是喝了这个袋子里装的那瓶毒鼠强身亡的，这个塑料袋相当于凶器的容器。
    在塑料袋上面，查出了你的当事人毛敏的指纹，也就相当于毛敏接触过凶器。
    再加上她有替换监控视频这个可疑的行为，我们完全可以推断，你的当事人毛敏就是杀害钱建设的凶手，狡辩也是没用的！”
    “警官，请你听我把话说完。”
    王涛并没有被林宇所说的话给吓住，他依旧淡定的说道：
    “我的当事人告诉我，钱建设在头几天和她说过，办公室里发现了老鼠，需要老鼠药。
    因此，她才抽空去了钱氏集团，将买好的老鼠药交给了钱建设，她并不知道钱建设居然会以身犯险喝下老鼠药，然后一命呜呼。
    至于你刚才所说的监控视频的事，我们之前似乎讨论过，我的当事人表示，她不知道监控视频是怎样被替换的……”
    林宇将两份口供拿了出来，递给了王涛：
    “我只能说你的当事人很不老实，不仅在欺骗我们警方，还在欺骗你。”
    王涛有些不明所以，他拿起林宇递给他的口供纸一看，脸色一变，又偏头看一下了毛敏。
    他正要说话，却被林宇给拦住了：
    “王律师，这件事我觉得你们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监控视频是毛敏替换的，是铁一般的事实……”
    第848章 受挫
    “是的，视频是我换的，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毛敏终于忍不住了，她越过了王涛，直接对林宇说道：
    “我替换视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我去了公司！”
    林宇立刻说道：
    “你不想让人知道你去公司，不就是害怕别人知道你是杀人凶手吗？”
    “不是这样的！”
    毛敏摇着头，带着哭腔说道：
    “我之所以会替换视频，是因为害怕我爸爸知道了我给我老公送老鼠药这件事。
    十年前，我和我老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导致我爸爸一直对我老公心存戒备，处处为难于他。
    可是，我爸爸又是钱氏集团的金主，我和我老公两人都不敢得罪。
    于是，只好装作感情破裂的样子做给我爸爸看，让我爸爸知道，他的女儿是有骨气的，没有原谅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婿。
    若是让他知道，我就仅仅是因为我老公抱怨办公室有老鼠，就为他准备老鼠药送到公司去，恐怕我爸爸会气得七窍生烟的。
    为了不让他怀疑，我才出此下策……”
    毛敏说完又抽泣了起来，可她所说的话，却让林宇目瞪口呆。
    林宇没有想到，毛敏居然会找如此清新脱俗的理由，来让自己手中的证据无效化。
    而且，她还真做到了。
    若是林宇以今天的审讯结果为依据，送到监察那边去，监察恐怕都会认为毛敏是无罪的，这使得林宇再次陷入了被动。
    他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了王涛：
    “王律师，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涛摊了摊手，说道：
    “我对我的当事人负责，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如果她所说的这些话，还无法打消警方的怀疑，我申请再和她聊一下，然后，再给你们警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宇叹了口气道：
    “不必了，我暂且接受他这个解释。
    不过，通过替换视频来欺瞒自己的父亲这件事疑点颇多，我们还需要继续对你的当事人毛敏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她还暂时不能离开警备局。”
    王涛点了点头，站起身道：
    “没问题，你们继续查。
    不过我要提醒你，警官，这是你们第二次对我的当事人进行这种无功而返的审讯了，我有理由认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指控我的当事人。
    若是最终证明了我当事人无辜，我会申请赔偿，并代她投诉你们的。”
    林宇抬起手伸了伸道：
    “请便，若是我们警方会被这么点事给吓住，我们还办什么案子？
    对了，现在审讯结束了，我以私人身份提醒你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的当事人真杀了人，你该如何自处？”
    林宇说完，便和罗君欣一起离开了审讯室，留下皱着眉头看着毛敏的王涛，以及一脸无辜，眼角还带着泪痕的毛敏。
    走出审讯室后，林宇没有理会在观察室的李梦瑶，而是径直走出了观察室，直奔刑侦队的办公室。
    他来到办公室里，找了个角落坐下，然后便开始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起来。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毛敏身上吃鳖了，并且这两次都是在他自以为掌握了关键性证据的情况下，被毛敏和王涛两人联手击败，让他内心有些受伤。
    他没想到自己跑断腿所找到的这些证据，居然在嫌疑人的狡辩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这对他而言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懊恼的捂着脑袋，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
    这时，有些担心他的李梦瑶，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办公室里。
    李梦瑶看一下他所坐的地方，问道：
    “林宇，你没事吧？”
    面对李梦瑶的关心，林宇摇着头说道：
    “我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已经连续两次在这个叫王涛的律师面前吃鳖了，我明明已经推断出了毛敏就是凶手，并且连续掌握了两次关键性证据。
    可是，在面对王涛的时候，这些证据就像纸糊的一样，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办事不力，还是这王涛的诡辩能力太过强悍。
    我现在都有些失去信心了！”
    李梦瑶坐在林宇的对面，敲了敲桌子，说道：
    “仅仅和一个律师交锋了两次，这一点点挫败就让你失去信心了？你这也太不经打了吧？
    你想想啊，若是当初你的爸爸林队长也是这么不堪一击，那或许在巫师案发生的时候，他就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任凭案件闹得满城风雨，只要他不出头便能好好的活下去，继续坐在刑侦队长的位子上，查那些简单的容易找到凶手的案子。
    反正这个世界上的悬案很多，破不了的案子比比皆是。
    巫师案未能告破，最多作为他警官生涯当中的一个小小的污点，却并不能影响他一辈子。
    可如今，就是因为他的不畏挫折，想要将巫师案的真相查出来，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你觉得他这么做值得吗？”
    林宇扬着头，骄傲的说道：
    “当然值得，为了自己的信念和理想，献出自己的生命，一点都不亏！”
    李梦瑶点了点头，继续道：
    “那作为一名警官，为了找到真相，不畏艰险，三番五次的将案子揉碎了来回推导，不断的找到证据，去证明真凶的身份，是不是也不亏呢？”
    林宇听到李梦瑶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提自己父亲的事例，不过是想告诉自己不要气馁。
    毕竟，嫌疑人还在警方的手里，只要花费足够的精力。找到一个让律师和嫌疑人都无法推翻的证据，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道理明白，但他现在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钱氏集团已经被扫过两三遍了，几乎没有什么证据可捞了。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案子的新证据得到哪里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