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郑先生总感觉跟叫我甄心深似的,要不是整体说话的腔调挺好听,我还以为他们在骂我嘞。”
薄时深微微一怔。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他早已不记得当年的许多细节,那家算不上正规的私立幼儿园在他颠沛流离的童年只停留了不到几个月,何况他那个时候只有三岁,如今回想起来,根深在记忆里的支离片段,除了那个承诺,剩下的只有小女孩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
瞳仁黑亮,笑起来微微弯起,认真看人时像两颗滴溜溜圆的大葡萄,永远含着水光。
“不过您放心,我一早就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所以初选时只要名字里有叠字的我都给您留下。”郑景扯了一圈就是变着法地想夸自己,结果等半天没等来夸奖,一抬头,看到后视镜里男人出神的侧颜,识趣地闭上嘴。
窗外雨势渐猛,豆子大的雨滴打在车窗,留下蜿蜒的长痕,玻璃被冲刷得更为清透,五彩斑斓的光隐约照入,映出男人俊如雕刻的优越眉目,他双手交叠搭在腿上,望向窗外,被蒙上雨雾的街景朦胧闯入眼帘。
少女裹紧外套,和朋友相互依偎着躲在屋檐下,倾泻如注的雨水沿着屋檐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雨珠溅落,在她脚边盛开一朵朵水做的花,她紧紧盯着来往的出租车,一次次抬手,又一次次失望收回,长风裹挟着大雨吹乱她的长发,露出隐约可见的焦急,以及微微发抖的纤长身形。
车灯倏然暗了下来,明灭交替,两旁街景顺着前行的车流缓慢倒退,然后,将刚才那幕,从薄时深视野清空。
翌日雨停,连着一个星期没见到薄时深的安怡然一大早就跟屁虫地黏着他,自己端着小碗吃完饭,跑到他跟前:“舅舅,我今天不想去幼儿园,可不可以不去呀?”
“为什么不想去?”薄时深抱起她去洗手。
“因为老师教的那些东西我都会了。”安怡然振振有词,“而且小朋友们都好幼稚,他们喜欢的游戏都是我小时候喜欢的,我和他们之间有代沟。”
有代沟......天天陪你们玩游戏假装自己也很幼稚的老师还没说什么,你这小鬼倒还五十步笑百步了。
薄时深一挑眉,在安怡然头顶的小揪揪上弹了下:“你不幼稚?”
“我才不幼稚呢,我都快四岁啦。”安怡然噘嘴,“我都可以跳级读大班了。”
“四岁了也很幼稚。”薄时深单手抱着她出门,一只手拎起她的小书包,在她头上拍了拍,“听话,乖乖去上学,今天舅舅送你。”
安怡然磨磨蹭蹭地坐上车,一双圆丢丢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儿童手表眨呀眨,忽然眼睛一亮:“舅舅,我迟到了,老师说迟到了可以等中午再过去。”
薄时深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定格在安怡然一本正经的小脸上:“你们几点上课?”
“九点,你看,现在都九点半了。”安怡然指着自己的手表,煞有介事。
“你手表坏了。”薄时深一眼就看穿了鬼丫头不想上学的小把戏,敲敲她头,调回到正确时间。
安怡然噘起能拴驴的小嘴,逃学计划1.0,失败。
快到安和桥街时,安怡然再一次眨着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垂死”挣扎:“舅舅,你好长时间没陪我玩了,咱们今天去海洋馆吧?”
“海洋馆周末再去,告诉舅舅为什么这么不想上学?”薄时深放缓声音。
安怡然小大人似的叹气:“因为上学不自由,不能像在家一样,想干就什么就干什么。”
原来如此。
以前安怡然年纪小,幼儿园的老师又都顺着她,她每星期去上学时都是高高兴兴的,很少出现这种抵触情绪,而现在,大概是真的长大了点,鬼主意一天比一天多,竟然头头是道地和他讲起了自由,依他看,分明是这小丫头周末疯玩了两天,心思还没收回来。
薄时深多少能理解小丫头这会儿想要偷懒的心情——和节后不想上班的社畜一样,周一综合症。
“我记得你们老师通常并不限制你们的活动。”薄时深轻挑眉,“你在幼儿园也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安怡然奶声奶气说:“可幼儿园没咱家大。”
薄时深:“......”
这话说的倒也是事实。
所以,这鬼丫头是在责怪家里给她建造的“后花园”还不够撒野吗?
薄时深一时无言以对,正在思索扩园的可能,安怡然又眨着鬼精鬼精的大眼:“舅舅,反正幼儿园是我们家开的,我今天是不是请个假就可以不用去啦?”
家里有点钱就是逃课的理由了?不学好。
薄时深把安怡然从膝盖上扒拉下来,抱起她下车:“公司也是我们家开的,我可以不去上班吗?”
“不可以。”安怡然搂着他的脖子,小脸认真,“舅舅不上班,家里就没人赚钱了。”
薄时深:“......”
很好,家族地位一目了然,他就是整个大家庭的赚钱机器,不仅养着碎钞的吞金兽,还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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