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饭桌上杯盘狼藉，酒瓶横七竖八地倒在脚边，几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喝得醉醺醺的，又开始了他们最喜欢的高谈阔论股票环节。
    这种环节年轻人们很难插得上话，都悄悄在桌子底下玩起了手机。秦骄忍不住偷偷给沈雾发消息：
    【QIN：宝贝儿，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QIN：这么久没见，那家伙好像又变帅了。[生气/]】
    【QIN：老板刚才说俞烬枫是他特意请来的。咱们老板真的贴心，他怎么知道你好这口】
    【QIN：对了嘿嘿，俞烬枫知不知道你崇拜他？】
    这时候也有点后悔，他可没想过自己还能和俞烬枫再碰上。想了想，他飞快地打了几个字：
    【Foggy：滚】
    【Foggy：这事儿你别给我到处乱说，要是让姓俞的知道你就死定了！】
    沈雾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没有再理会秦骄的骚扰，给自己倒了杯果汁醒酒。
    很快，俞烬枫也回来了，神色如常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过这一次他是从沈雾身后绕过去的。
    “小雾。”
    沈雾发呆的时候，韩罡忽然凑过来，“怎么了，脸这么红？”
    沈雾摸了一下脸，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劲还是因为刚才在厕所里的事，脸颊更烫了。
    沈雾解释道：“没事，喝得有点晕。”
    韩罡摇摇头：“少喝点，等会儿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训练。”
    沈雾点点头。
    “小俞下周一就搬来基地了，你们训练都认真一点，为比赛早做准备。我这个月暂时不走，先继续陪着你们训练。”
    .
    酒足饭饱，其他人嚷嚷着要去唱歌，老板豪气地大手一挥：
    “走走走，都一起去，我请客！”
    沈雾平时经常凌晨才睡，但是今天喝晕了，不到十点已经开始犯困，于是推辞说：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玩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先回去。”
    秦骄有点不放心：“那我送你上车。”
    “我送他吧。”俞烬枫手里拿着车钥匙，一副很和善的样子，“我也先回去了，可以顺路送一下沈雾。”
    沈雾毛骨悚然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家伙没安好心。
    “那……那就麻烦烬神了，照顾一下沈队了。”
    俞烬枫没什么表情：“好的。”
    秦骄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容有点变态，临走前朝沈雾眨眨眼，意思是在说“兄弟我只能帮到这儿了”。
    很快，大家鱼贯而出。经理乔文光拿着个袋子把桌上的餐巾纸和湿巾都兜上，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空空荡荡的包厢里只剩下了沈雾和俞烬枫两个人。
    沈雾有点头晕，坐着歇一会儿。俞烬枫则是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烟盒。
    他烟瘾不小，饭后不抽两根就憋得慌，不过他看了一眼好像不太舒服的沈雾，最后还是没点上。
    室内非常安静，沈雾默默地注视着俞烬枫，他们两人谁也没说话。
    沈雾本来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抱怨也好，倾诉也好，或者直接跳起来骂人也好，但是现在真的和俞烬枫面对着面，他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俞烬枫竟然选择来LIXT当教练，这让沈雾感到很意外，但是意外之余他又感到有点生气。
    沈雾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或许是俞烬枫先前不告而别，或许是觉得俞烬枫不应该来当教练。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其实没什么立场生他的气。
    俞烬枫干什么是他的自由，没义务对别人负责。
    沈雾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一直就是这么个傻逼兮兮的家伙，优柔寡断又好骗，俞烬枫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明明见不着的时候心里想人家想得要命，但是见了面他又开始别扭了。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俞烬枫先开口了。
    “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俞烬枫抿着嘴角，抓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在指尖里转着。薄薄的镜片后，一双能勾魂摄魄的深邃眼眸正盯着着沈雾。
    沈雾和“Avanger”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很清楚。
    原来这臭小子对他有好感。
    这可太有意思了。
    面前男人似乎低低地笑了一下，这让沈雾心里莫名的没底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费了很大的劲才憋出一句：“……你，你怎么来当教练了？”
    俞烬枫低声笑了一下，摇摇头。
    “我说迫于生计你信吗？”
    两三年过去，他相貌变化不大，磁性低沉的嗓音也一点都没变，性格也依然潇洒。
    “不信。”
    沈雾果断摇摇头。看他这身打扮，尤其是手上那块百万级别的腕表，哪里像缺钱的样子。
    但这就更奇怪了，难道俞烬枫真的是心血来潮想当教练体验一下生活。
    俞烬枫低声笑了一下，有点张扬：“和一枪一个的菜逼比赛没意思，偶尔当教练玩玩也挺好的。”
    沈雾扯了一下嘴角：“当教练有什么好玩的。”
    俞烬枫一挑眉，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光彩：“当教练可以欺负你。”
    沈雾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烧了起来。
    “……”俞烬枫没什么变化，耍流氓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他知道俞烬枫做事肯定有理由。虽然他暂时不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
    “那你呢？为什么和米迦勒打架？”俞烬枫忽然说道。
    沈雾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吃惊地抬起头来看他。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俞烬枫的睫毛很长，轻轻颤动，艰涩地开口说，“……是不是因为我。”
    “……”
    包厢的门敞开着，服务生来来往往地收拾餐具，顺手打开了窗户通风。
    入夜，天气已经转凉下来，裹挟着几分湿冷寒气的夜风从窗口灌进来，沈雾哆嗦了一下。
    “算了，走吧。”俞烬枫叹了口气，知道他是默认了。
    俞烬枫直接从椅背上拿起了外套，薄唇非常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穿上。”
    沈雾由着俞烬枫帮他把稍微有点宽松的队服外套穿回了身上。他心里有点纳闷，总觉得俞烬枫对自己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俞烬枫可能忘了他，可能对他很冷淡，也可能像从前一样继续和他针锋相对……但现在他似乎从俞烬枫的口吻里听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但是沈雾懒得想这些了。酒劲上头，他又困又晕，这回是真的不大清醒了。
    俞烬枫看他这幅模样，从桌上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往里面倒上了大半杯茶水，喂沈雾喝。
    醉酒后的沈雾特别听话，捧着杯子想也不想仰头就喝了大半杯。在暖色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