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野依然坐在桌前,却突然间抬起眼睛,说:“手替……应该不用。”
谢兰生:“嗯?”
莘野捏着手中钢笔,是蓝黑的,在纸上写剧本里面郎英写给才宽的话:【才宽,昨天晚上……】
谢兰生一看,呆了。
莘野手里写出的字与四年前完全不同!
笔力遒劲,一字见心,虽然略略有些潦草不羁,有些龙飞凤舞。
“这,”谢兰生问,“你在美国练过字了?练的字帖?庞中华吗?”
莘野手里笔尖一顿:“没刻意练。”
“???”没刻意练能写成这样?
拍摄片场不好聊天,谢兰生也没再问了,抬头看看执行导演于千子和摄影祁勇,笑:“莘大影帝长本事了,有进步了,他亲自拍‘写信’特写。”
执行导演做了个“OK”的手势。
这一镜是“郎英写信”,谢兰生便走回到了导演该在的位置上,说:“全场安静!18场1A镜,一二三,走。”
于是莘野开始写字。
摄影机正对着他手。写信镜头总是特写,顶多加上推拉摇移,但谢兰生用了探针摄影机——它离主体更近更亲,视觉效果也会更强。
让谢兰生惊喜的是,莘野化身男二郎英,写了一个“才”字以后宛如感觉不够完美、不够好看,把第一张撕到一边,在第二张重新写“才”。他临落笔又顿了顿,把废稿纸再扯回来,足足练了好几次后才郑重地再次写信。
而谢兰生更没想到,他练习的几个“才”字真的一个比一个好,在细节上无懈可击!
写完信的第三个字,“郎英”似乎再次觉得这个字儿写的不好,毫不犹豫地又换了纸。而后,每次写完一句,莘野的手都会顿顿,仿佛正在仔细思考、反复咂摸、最后终于确定文字,而不是像其他演员一样照着剧本狂写。
而每一次,郎英只要觉得不满意——哪一个字写错了,哪一个字写丑了,哪一句话有病句了,哪一句话没文采了,莘野都会选择重来,反反复复大约做了五六次这样的事。在拍收尾的镜头前,他甚至还打了草稿,放在一边,意为郎英后来甚至还写了草稿再做誊抄。草稿上面勾勾抹抹,有反复改的痕迹在。
几个镜头比预计长,给谢兰生剪的素材非常丰富非常庞大。谢兰生能随意剪出一段非常好的“写信”。
谢兰生觉得,莘野真的太厉害了,一个小小手部特写竟能演出这种情感——郎英才宽刚刚相识,郎英患得患失、如履薄冰,总是想向对方展现最完美的那个自己,连每句话和每个字都都务必要到最好。一遍遍写,一遍遍废,一封信里柔肠百转。而当才宽拆开信封拿出一封完整的信时,观众们定会知道,这封密密麻麻的信用了多少时间才完成。
到最后“cut”时,于千子对谢兰生说:“厉害……”
谢兰生:“嗯。”
莘野确实太厉害了,他对世界看的很透,对人也看的很透。加上此前学的技巧驾驭角色游刃有余。
导演对于顶尖演员肯定是会非常钟爱的。欣赏、赞叹,感觉彼此相识相知。事实上,任何一个演员都不可能跟剧中的角色和导演想要的感觉完全一样,总有差距,导演需要说明意图而后力求比较相似,而当演员真的与某角色非常重合时,导演经常会有一种灵魂相通的奇妙感觉。
他看了看远处祁勇:“好,小红小绿把信收起来!咱们准备下一镜了!”
小红小绿:“好咧!”
…………
晚八点时,一天工作顺利完成,大家一起吃了晚饭,谢兰生到莘野房间同他商量明天的戏。
明天还是才宽郎英的对手戏,十分重要。
他们两个非常认真,直到10点全说完后谢兰生才放松下来,突然想起“练字”的事,接着白天没聊完的面对莘野开起玩笑:“没刻意练……写成那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莘野坐在单人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左手指尖在扶手上弹琴似的敲了敲,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半晌以后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谢兰生,颇自嘲地笑了声儿,说:“因为过去的四年里……我每星期写一封信。”
“……啊?”谢兰生问,“给谁?”这频率也太高了吧?!
“一个男人。”莘野还是那个坐姿:“我想告诉那个男人我这星期看了什么、听了什么、想了什么、做了什么、甚至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这四年是怎么过的。我会随手写点提要,到周末再安静地写。在差不多200封信里我的中文当然变了。”
“莘野……!”到这,谢兰生也已经明白莘野指的是什么了。
他没想到。
莘野却是自顾自地:“但我从没寄出去过,因为……我想他是不在意的。”
“不会!”谢兰生发现自己真见不得莘野这样——在印象中,莘野永远波澜不惊甚至可说睥睨四方。
他的两手放在膝上,紧握成拳,并不逃避,眼睛直直看着莘野,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他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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