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回到林家,难得心情好地说起他最好的朋友,说她爱生活里的每一个人,遗憾的是她人有点傻,不会表示自己的好意。他嘲讽薛简在编故事,说如果有这样的人,我叫你哥。
临怀村依山傍水,风景很好,交通却不太方便,下车之后,他们徒步两公这里里到达目的地。
林隽指着远处的老房子,说:“这就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在七岁之前,我一直住在这里。”
在林隽的刻意维护下,他年幼时居住的平房躲过了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的拆迁。这个地方他始终不肯回来,说不清是不敢面对贫苦的过去,还是不想展望注定的未来。此时此境,树木葱茏,他看着这间渐渐坍圮的老屋,如同望着伤痕斑驳的老城墙。
曾葭朝老屋走去,林隽说:“你小心点,这是危房。”
曾葭抬手摸了摸黄泥的墙壁,说:“它和我小时候的家一模一样。”
“这么巧?”他想了一会儿,失笑道:“曾儿,我们都生于贫困,但你一定拥有爱和幸福,所以你成为现在的你。我从小没有父亲,一个私生子在见不得光的环境里长大,这就注定我们不一样。”
曾葭自言自语道:“你怎么知道我见得光?”
林隽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曾葭把脸从墙上移开,问:“我们去哪儿?”
林隽冷笑着勾起嘴角,说:“逛也逛得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见我一个表亲。他家今天死了人,我们去看热闹。”
曾葭:“……”
“我妈生下我之后被外公赶出了家门,多年来被人戳脊梁骨,我这个表舅尤其骂得最凶。我从小就暗中发誓,我要把他们加在我身上的侮辱如数奉还。”
林隽的一个表妹正是花一样的年龄,在镇子上读中学。接连半年了这孩子一直不对劲,有一天回来嘴角竟带着伤,但任凭长辈怎么逼问也不肯说。直到两天前,这个十六岁的女孩终于忍受不住日夜缠绕的恶梦,留下一封绝笔信割腕自杀。
失去女儿的母亲扒在棺材边儿上,又哭又嚷:“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死全家的王八羔子!我苦命的小蝶啊!”
表舅红肿着眼眶,破口大骂:“还嫌不够丢人吗?咱家祖祖辈辈没出过这种脏事,你还有脸哭!”
曾葭听着撕心裂肺的嚎啕,也不禁感到悲伤。
“她……”
林隽远远的看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场景。
“她被老师猥亵,生无可恋,自杀了。”
“那罪犯怎么判?”
“他家里有点权势,赔了几万块钱。不过她居然会一死了之,这我真没想到。”林隽歪着头想了半天,皱眉问:“如果是你呢?你怎么办?”
曾葭说:“报警。”
林隽笑道:“站着说话不腰疼。”
曾葭找了块石头坐下,问:“你知道薛简的手臂为什么断吗?”
林隽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知道当时被绑架的不只是他。”
“我听说还有他的女朋友。”
“不,和薛简一起被绑的人是我。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堕胎吗?我十八岁时经历了和你表妹一样的事。”
林隽扶着石头堪堪坐下,脸色发白。
“你报警了吗?”
曾葭说没有:“他们录了像,我如果报警一定会身败名裂。而且当时我一心想着不能让薛简和许懐知道,就更不敢报警了。现在想想,我其实很后悔当初选择妥协。”
“然后怎么样?”
“我趁他们不备,偷了绑匪的东西逃了出去,濒死之际我遇见了我前男友,他把我送去医院,一直握着我的手掉眼泪,哭得像个孩子。”
林隽评价道:“他应该很爱你。”
曾葭说:“你总是自以为是。”
林隽一怔。
“林隽,我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我是你,我会替你妹妹主持公道,而不是坐视魑魅魍魉操纵资本凌驾于法律之上。”
林隽点了根烟,说:“让你失望了,我就是魑魅魍魉的一员。你和薛简真是一丘之貉。”
他坐在石头上久久不动。到了傍晚,出丧的人群从他身边路过,表舅绝望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很快移了过去。
他用脚尖碾碎烟头,拨通了李律师的电话:“那个案子还有余地吗?”
“林总,人已经没事了,赔了十万块钱。”
“我的意思是,如果告他还有胜算吗?”
李律师大惊:“您别开玩笑。如果逼急了赵老师供出主使,您能有好果子吃?诺亚的江昊现在整天盯着我呢!”
林隽将电话收回兜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曾葭。她不知何时已走近了送葬的队伍中,苍老的舅妈倚在她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番折腾,两人没有心思继续“出差”了,买了回璋海的机票。临登机前,舅妈从村子里赶了过来,拎着一篮子土鸡蛋,说:“姑娘,这你带回去吃吧。我家丫头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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