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思前想后,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了薛简常常光顾的武术馆的地址。这天路堵得厉害,司机焦躁地按喇叭。她微微开了一寸车窗,倚在窗边看烈日下川流不息的都市,不禁产生“我生如蜉蝣”的挫败感。
武术馆这个时间人不多,老板和曾葭很熟,递给她两瓶水,伸出手指了指练习室,挤眉弄眼。
薛简刚来不久,还没怎么出汗。他挥动右手捶击来来往往的沙袋,捶着捶着他就停下了,沙袋撞击他的脸,他不为所动,曾葭透过门缝,看见了他无力垂落的左手。他调动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筋骨、每一片神经,左手始终无知无觉。偶尔散打室中央的摇头风扇吹向他时,他遍体稳稳当当,只有左手五指在风中微微晃动,像断了线的风筝。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真理。
贞心不寐,无动于衷,这也是真理。
五分钟后,他终于绷不住了,像脱水的海绵软软地瘫倒在地,双目无神地望着棕黄色的天花板。
曾葭鼻子一酸。
初见薛简那个盛夏的夜晚,她绝望地沉溺在冷冽的池水中,睁着眼睛向岸上看,灯光斑斓,水光潋滟,浮天无岸。在灯影和云影之间,有一道前后翻飞的人影,被水光折射的扭曲而滑稽。他一手一个揪住哇哇大哭的两个胖子,反手一推,纵身跃入池中,他将双手伸向她的瞬间,她卸下了所有心防。
授手援溺,这一度是薛简坚持的理想。
薛简很快发现了她,他用干毛巾捂着脸,问:“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曾葭低着头,说:“我刚到。娃娃让我买回程的机票,我买错了,她回不来,让我来看看你。”
薛简疑惑道:“她不是忘了?”
曾葭佯装不解,问:“忘了什么?”
薛简放下了毛巾,曾葭发现他的眼眶微红。她把手里的盐开水递了过去,两人一起坐在台阶上。
静默许久后,曾葭突然说:“对不起。”
薛简笑着说:“干嘛呀?不就是张机票么。”
曾葭有一肚子话想说,但她不能说出来,她不愿意将薛简的自尊扔在地上踩。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朋友应该心有灵犀,相互扶持,彼此依靠。然而她从未做过薛简的依靠。她习惯了他的坚忍,习惯他不会崩溃、不会哭泣,认定他要在万花丛中树成一棵松,在茫茫人海立成一道墙。她对他的痛苦等闲视之。时间长了,她竟忘了最初薛简满身是血地站在她身后,他说让她扶他一把,那张脸是多么无助和期待。树倒了需要人扶,墙坍了需要泥筑,他却一个人在医院的病床上,撑着形单影只的右手艰难地爬起来。
那时候,她在哪里?
薛简说:“好了,谢谢你来看我,不要胡思乱想了。”
“好,我不多想。那么你今天为谁辛苦为谁愁?”曾葭仿佛已习以为常,偏过脑袋看着他。“瞧你这黑成锅底的脸色,倒霉事不止一件吧?我听小海说你最近一直心情不好。”
薛简用右手搭上左臂,说:“中午我在林家吃饭,林隽不小心把刚出锅的蛋汤洒我手上,他们发现我手废了。我爸大发雷霆,让我从璋警辍学。”他运动久了,嗓音有些沙哑。
不小心?曾葭对这个说法持保留态度。
“你爸应该是好意,但是先不说个人价值这些话题,你不老老实实毕业从警,今后喝西北风吗?”
薛简乐了,说:“我也是这么问我爸的。他说让我去公司帮忙,给林隽打下手,我没同意。大家都说我不懂事,然后我爸就让我滚了。”
“大家?冉夕怎么说?”
薛简握住水杯的手抖了一抖。
“我和她闹了矛盾。”
曾葭失笑,说:“是吗?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你怎么像来看热闹的呀?”
和曾葭聊了一会儿,薛简的精神好多了。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虽然在感情中常常局促,但他从来知道自己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至于林家的人,林家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局促的叹息。
娃娃旅行结束后,立刻来到璋海向薛简道歉。
薛简很奇怪:“你不是道歉过了吗?”
娃娃立马猜到前因后果,一想到曾葭不甘不愿又不得不替她遮掩、美言的样子,她就既伤心又痛快。
“你来的正是时候。”薛简从抽屉里取出两张电影票。“明天七夕,正好有部电影首映,我妹妹准备看,我想你也应该喜欢。”
“首映票?”娃娃很惊奇,这是今年夏天最受期待的大荧幕作品了,她心中期待了很久。“你从哪里弄来的?”
“当然是买的啊。”
娃娃将首映票握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半晌,遗憾地说:“我明天晚上要回霖市了。”
薛简笑容一僵,说:“那太可惜了。”
娃娃试探着问:“或许你另外找人陪你去?”
薛简泄气道:“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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