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力气了,她才安静下来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双眼红肿,脸色惨白,头发因为剧烈的挣扎而凌乱,在背光的审讯室里,说话的声音无比沙哑,像一个从地狱里逃脱的厉鬼。
“几个月前薛警官跟着派出所的同志,去我们家里做过思想工作。”
薛简不得不纠正她:“您客气了,我目前还担不起这个称呼。”
“是啊,听他们说你都不算个警察。你又为什么要多事?!我需要你的解救吗?我自己乐意出来卖,碍着你什么事?”
“我男人死了,我没钱给他药,他跑出去抢,被车撞死了!你们有种关我一辈子!关我到死!我不会放过你们……”
曾葭走出审讯室,心砰砰直跳,薛简落在她后面两步,面色如死。她伸手想要拉一拉他,却被一把挥开,她追上去,在门口却被警察拦住了。他望着薛简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说:“这一关你得让他自己过去。”
曾葭着急,不肯听。
警察坚定地说:“他一定得过了这个槛。”
“但是……”
“小曾,你算半个当事人,你劝不了他。你放心,只要他能走出来,他就不再是曾经的薛简了。”
“……好吧。”
警察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受打击更大,她可不像薛简,经历过专门的心理教育和培训。他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曾葭说没事,临走前拜托:“这事您别通知我学校和家里。”
警察犹豫片刻,说:“好。”
“师兄,他真的不会有事儿吗?”
她和薛简在一起久了,对警队的同志都随了他的称呼,大家也很喜欢她,并不见怪。
警察叹道:“我不知道。”他站在窗户旁,瞭望远方。“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导致我每次办案的时候都会瞻前顾后,我不断地问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审判别人的罪行?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个自以为是的举动就会害别人家破人亡。我像个废物一样浑浑噩噩这么多年。”
“薛简说过您是他的偶像,您很好的。”
警察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曾葭回到宿舍已是傍晚。
十一假期将至,宿舍剩下何萘一个人,正踩着凳子安窗帘。听见开门的声音她顺势回头,重心不稳摔了下来。
曾葭闪身接住她,何萘红着脸说:“这要是一个帅哥得多浪漫啊。”
“……”
曾葭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在地上。
何萘拍了拍屁股的灰尘,说:“昨天上午文献学公选课,许教授点你回答问题。你真行,开学没几周就敢逃课。他让你假期过后去跟他谈谈。”
曾葭仿佛被一口凉水塞了牙:“许教授不是从来不提问吗?”
何萘看热闹似的说:“我一直说你是主角命啊。”
“你没帮我答?”
“我不会。”
“……”
曾葭冲了个澡准备睡觉。她爬上床的时候力道不稳,踩住了缠着纱布的右手,钻心的疼痛从手心传递到脚心。何萘惊呼:“你没事儿吧?怎么哭了?”曾葭摸了摸脸,说:“没事,生理眼泪。”然后钻进被窝里埋住了脑袋。
黑暗中她最先看见了薛简,高兴地向他跑过去,前一刻还在为看见他而喜悦,后一刻顺理成章地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血溅在她的眼睛里,画面陡转,面前出现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冲她张牙舞爪。她于是拼命地跑啊跑,眼前渐渐明亮起来,怪兽不见了,但她无法停下奔跑的步伐,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遇见一条奔涌的大河。许多面目狰狞的人在水底影影绰绰,一起抓住她的手,她猛地挣脱,他们立刻消失不见。她感到湛蓝的河水很有诱惑力,一头栽了下去。水却不见了,她跌落在一个无底洞里,一直挣扎,一直呼喊。
不知过了多久,她双脚一蹬惊醒,床吱吱呀呀地晃个不停。
她颤抖着手从枕头下面翻出手机,黑暗中被碎裂的屏幕划破了纱布,手心湿漉漉的,应该是伤口裂开了。她拨了薛简的号码,着急地把手机附在耳边,另一边传来一道板正的女音:您好,您呼叫的客户已启用短信呼服务……她给座机打电话。她一遍一遍地打,机械地重复着拨号的动作。十一点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薛简口齿不清地吼了一句“别烦我”。
她能想象出他醉酒砸了听筒的神态,愣愣地看着屏幕。
何萘穿上衣服跳下床,说:“我生理期要到了,出去买点儿补血的东西,你要不要?”
曾葭看了看墙上的钟,说:“这么晚了不安全,你别去了。”
何萘冲了一杯红枣水,坐在床铺上喂她喝。曾葭顶着她关切的目光,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我遇上一起凶杀案,不过我没有出事。”
宿舍冷气还没关,何萘抖了抖胳膊,抱住曾葭,说:“你要好好的。”
曾葭呆了片刻,慢慢回应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好。
何萘缓过神,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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