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牢狱
须臾, 整个院子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一池的锦鲤, 游得欢快,时而跃出水面,留下波澜。
程奕信牵着舒锦芸, 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说:“今日一早,方至简就以贪污之名,将方政钰送进刑部大牢。他则带着一众老臣, 早早地候在承运殿前请罪, 让朕骑虎难下。”
“贪污?”舒锦芸不解,方政钰就职御史大夫,本就是纠察大臣贪腐之职, 若真的定罪, 罪加一等, 哪个父亲会这样陷害自己的亲儿子?
“嗯,他们将那一箱残银上缴,谎称是方政钰贪污而来。”程奕信回答道。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像是哒哒的马蹄声。
这声音传入映儿耳中,令得她更加心烦气躁。
她不知这残银隐藏了什么秘密, 但她知道这其中凶险万分, 知道他一直在暗地里做着十分危险的事,为心中大义,为程奕信, 也为舒锦芸。
映儿心中的弦绷紧,交叠的手紧紧地握着,心急如焚地等程奕信将其中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这残银究竟是从何而来,又牵扯到什么,你我再清楚不过,这次是朕失策了。”程奕信的声音中尽是不甘。
舒锦芸也是心急,忙问:“这不是从工部批的银锭?不能翻查记录吗?”
“工部当时并未发现纰漏,记录在案的是完好银锭,查不出什么。”
舒锦芸的心又沉下去几分。这样一来,程奕信不仅失去一个左膀右臂,还方至简等人顺利逃过一劫,残银这个证据怕是再不能用了。
“他们怎么会突然对方御史下手?”舒锦芸问。
“因为方政钰劫了他们的密信,即使后来重新封口后再送去,也难以复原成最初的模样,还是留下蛛丝马迹,让他们起了疑心。”程奕信解释道。
闻言,映儿的手缠绕得更紧了,眼底的忧心再也压制不住,可碍于身份地位,只能将心中的疑虑与担忧隐藏。
“现下朕只能借还要细审之名,压着这件事,但愿能拖到国岳回来。”程奕信收回了手,虚望着前方出神。
“嗯。”舒锦芸低应了一声,她本想再嘱托几句,但撞见程奕信微蹙的眉头,便生生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现在一定比自己还着急。
三人各怀心事,却一同保持了沉默。
春风袭来,凛然有些寒意,在水面掠起波澜,惊到水中锦鲤。
程奕信只在广安宫小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其实来这一趟,也是忙中偷闲。
而舒锦芸则是静静站在亭中,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泛起阵阵心疼,明明还只是一个少年,为何要承担这么多?少年?对了!
她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怀着这份激动,她一路小跑追上程奕信,叫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道:“或许可以从方政琛和蔡絮浓入手。”
程奕信扯了个笑,说:“朕也是这么想的。”说着,他抬起手,摸了摸舒锦芸的头,“别想那么多了,朕会处理好一切的,你安心养伤。”
果然,自己想得到的,程奕信也想到了,舒锦芸牵强地笑笑,回道:“好,你自己当心。”
“嗯。”程奕信点头应着,手一路下滑至舒锦芸的脸颊,轻柔地抚摸,“朕走了。”
说罢,拂袖而去。
一整天,舒锦芸都心神不宁,毕竟她知道映儿对方政钰的情义。映儿现在应该很着急吧?可是她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用完晚膳后,舒锦芸将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映儿拉到了房里。
“你想不想去见见方御史?”她开门见山地问。
“奴婢……”映儿低着头,眼神闪躲,看得出她内心十分纠结,许久她才说到,“奴婢怕连累娘娘。”
舒锦芸拉着她的手,开解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皇上特允出宫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想去就去呗!你只是顺道捎上我,让我去还恩罢了。”
“这……这……”映儿“这”了半天,没拒绝,也没答应。
“哎呀!”舒锦芸瞧着心急,直接拉着她往窗户外面走,边走边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少傅的儿子说揍就揍,现在只不过是去刑牢,没必要这么婆婆妈妈的。”
她说着打开了窗户,站在一旁,等待映儿的决断。
被她这么一游说,映儿一跺脚,探出头望了望,见四周无人,拦腰捞起身旁的人,飞入暗空,借着庭院内的几棵大树,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广安宫。
一路上她们避开人群,弯弯绕绕,终于凭着腰牌出了宫。
显然舒锦芸是有备而来,从袖中掏出几个大金锭,再加上映儿的腰牌,总算是顺利混进了牢中。
在狱卒的带领下,她们终于见到了方政钰。
此时的他正面对着长着青苔的墙壁打坐,连牢门前来人了也不知道,还是舒锦芸唤了他一声,他才回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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