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自己已经下定决心,陪着李准,甚至舍下面子请他回来,对方却莫名其妙将她一把推开。就因为在车上哭了一鼻子,就因为看见她烧张炳忠的信?
李准拿她当什么?抢亲的是他,打发她给别人的也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自己是狗吗?
李准看着眼前少女脸上现出隐隐压抑的恼怒,心里突然有了几分确定,握着杯子的手稍稍放松。
“刚刚是我喝醉了胡说,全不作数。”他伸出手来,想要擦擦叶妙安沾了烟灰的脸:“小花猫似的。”
叶妙安猛地往后一躲,嘴抿得紧紧的,让他的手落了个空。叶妙安想发火,撒泼,骂他心甘情愿当绿帽王八。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矜持着濒临破碎的自尊,一个字也没吐。
“我……”李准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时局有变,我是怕护你不住。但他不想把懦弱胆怯的一面给叶妙安看,这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他重又开了一句头:“夫人当真不想?”
“想什么?”叶妙安言语里有几分针锋相对。
李准自打回到家之后,第一次舒展眉头,他答非所问道:“好,一言为定。”
叶妙安哪里知道他心里的九曲回肠,只觉得李准的约定可笑至极,心烦意乱地猛灌了自己几杯酒。头晕晕沉沉,竟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梦里,好像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你这次不走,就再也不许走了。”
***
扣,扣,扣。
三声清脆敲击声,把木窗震得微颤,武娘连忙从榻上爬起,把窗子支开。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清瘦少年鹞子翻身跃进屋内,冲武娘笑道:“可成了?”
武娘点点头,往外一让,左怀恩整个人摊在床上,鼾声连天。
“这憨猪。”少年不屑地拿脚尖踹了踹左怀恩,他一动不动,好像一坨死肉。
嘲讽了两句,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卷粗麻绳和一只大布口袋,双臂一展,对着左怀恩比划了比划。这厮吃的膘肥体壮,袋子左右有些局促。少年先将他五花大绑,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装了进去。
少年拿粗麻绳给袋口系紧,猛地起身,竟将那一人高的口袋背了起来。
“雀儿,他是朝廷命官,你要带他去哪?可别干掉脑袋的事儿。”武娘急急地跟上他,手里绞着衣襟。
见那名唤雀儿的少年不为所动,她又说:“这蒙汗药撑不过一个时辰,你一定速去速回。”
武雀儿回头,冲着武娘混不吝地一笑:“放心吧阿姊,我心里有数。干完这一票,就够赎你出来的了。”
他语气渐渐落寞下去,人却轻快的从来时的窗子跳了下去。
来如影,去如风。
等在下面的骡车接到了人,轮毂快速转了起来,借着夜色掩护,一路往城里去了。
不多时,就到了红墙边上。武雀儿跳下车,把大布口袋卸下来,拉车的赶着骡车迅速消失在晚间湿滑的薄雾。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隔着角门,都能听见打更的宫人悠长的呼喊。紧跟着,就是内侍巡视的齐刷刷脚步声。
武雀儿从袖中掏出匕首,在嘴里叼着,手中麻利的解开口袋,露出昏迷的左怀恩。
他刀尖一翻,用力撬开左怀恩的嘴。只见白刃一闪,血光外露,左怀恩的整条舌头竟然被割了下来!
那口条被甩在地上,在灰里弹了两下,被躲着的野狗跑来叼了去,好一顿饱餐。
遭受这剜心刺骨之痛,左怀恩竟然还是没醒,只是闷哼一声。
武雀儿暗想,这药果然不一样般。他慢条斯理地撕了条破布,堵住了左怀恩满口的血,将口袋重又系上了。
其实刚刚在阿姊那儿就应该动手,但他不想让她见血。
事毕,武雀儿整了整自己的面巾,只漏出两只眼睛,继续耐心等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1] [2]取自《青玉案·元夕》,作者辛弃疾
略显短小的一章
☆、一夜惊魂
不多时,城内传来低哑的隆隆声,下面门栏挡头挪开一个小缝,勉强够一个人钻过。
武雀儿身手敏捷的爬进去,接着回过身,连拉带扯的把左怀恩弄了进来。
两个小火者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正垂手等着他。看见武雀儿收拾好了,领路的那个转身就走。他连宫灯都不挑,脚下飞快,应是对宫内每一处都门清,以至于摸黑前行都游刃有余。
三个人加一只布口袋悄无声息地往北走,存心避开巡视,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慈庆宫门口。
偏门已经落了锁,领头的敲了敲,小声道:“魏公公可在?”
里面传来守职太监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老祖宗托我给您送酒来了。他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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