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立智和秘书司机一起来到楼上，帮陆大妮拿行李。
    秘书司机一人扛着一个大行李箱下楼，关立智要搀扶着陆大妮下去，陆大妮不让他搀扶，而是挽着慧子的胳膊往下走。
    关立智也不恼，器宇轩昂地走在前面。
    慧子看着关立智的背影，心里的疑问忍不住放大，那天关立智闯进房间里后，陆大妮叫他关叔叔，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可是，没想到关立智居然是陆大妮的叔叔！
    可是，关立智姓关，陆大妮姓陆大妮，这都不是一家啊！是什么样的叔叔？
    慧子好几次想问，又觉得这是打探人家的隐私，还是没有问出口。
    现在，她看到关立智居然再次上门来接陆大妮了，心里这个疑问又跳出来了。
    “陆大妮，关助理真是你叔叔？”慧子在陆大妮耳边问道。
    陆大妮点点头：“远方表叔。”
    “他对你很关心啊，不像表叔，倒像是亲叔。”慧子说。
    “就是表叔，再好也是表叔。”陆大妮说道，“我离开凤洲了，就和他不打架了，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陆大妮对关立智的态度很让慧子惊讶，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堂堂的关助理，可陆大妮却完全不把关立智放在眼里。
    陆大妮和慧子再次拥抱了一下，就坐进了车里，最后她对慧子说了一句：“帮我对于站长说一句，告诉他我回京城了。”
    慧子点点头，眼眶红红的。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慧子却依旧站在路边张望。
    看着慧子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变越小，陆大妮终于也忍不住视线模糊，她在心里一遍遍说道：慧子，再见，凤洲，再见……
    来到机场，走贵宾通道过了安检，然后到贵宾室休息，离起飞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陆大妮很无聊，拿出手机打发时间，从上车到现在，她都没有和关立智说一句话。
    关立智看她这幅表情，也不自讨没趣，也拿出手机来玩。
    于是，两个人各自玩着手机，谁也没和谁说话。
    陆大妮打开微信，刚想告诉大山她要回京城了，没想到大山突然发过来一条微信：陆大妮，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陆大妮愣神了片刻，回复道：现在。
    已经在机场了吗？
    嗯。大山哥，再见。陆大妮说。
    什么时候回来呢？大山问。
    不知道，归期未定。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答应年前回凤洲见你的，这一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又食言了。大山很抱歉的感觉。
    没关系。陆大妮淡淡道。
    其实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世界本来就没有交集。
    等你明年回来，我为你接风。大山说，我现在还在深圳，明天中午才能赶回凤洲过年。
    不用了，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大山很惊愕。
    因为不想回来了。陆大妮说。
    那你不要这里的工作了？大山问。
    不要了，工作在哪儿都能找。
    可是，你在凤洲记者站干得很好啊，不要了很可惜。大山说。
    不可惜，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是负气才到南方来，现在我要回京城了，不会再回凤洲了。
    负气？为什么要负气？大山问。
    陆大妮想了想，这件事情说起来太长，也没必要告诉大山，于是回复道：就是不懂事儿，不想听父母的，所以就跑出来了。
    事实证明你没错，你在这里得到了成长，收获了成绩，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大山说。
    呵呵，可惜我自己没觉得。我在这里收获的只有伤痛和失败。陆大妮说。
    此话怎讲？
    陆大妮一想，大山并不知道她几次三番遭遇的危险，更不知道她这次的车祸，她也不想说这些了。
    没什么。大山哥，谢谢你对我的帮助。如果有机会到京城，我请你吃饭。陆大妮说。
    这是要和我道别是吗？
    是的。虽然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见，但是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再见，保重！我快要登机了，就这样吧！
    好，保重，一路平安。大山说，到达京城给我发个微信。
    陆大妮收起手机，心里还是有种淡淡的忧伤涌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大山一直说要见她，可是却一直没有见她。陆大妮觉得，大山其实是不想见她的，不然的话，早就可以见面了。
    她之前也一直怀疑大山就是文舟，可是现在看来，这好像是她想多了。
    文舟没必要弄一个虚拟的身份来骗她啊，他们之间完全就在现实里，根本用不着这样交流。
    大山是何许人也，她曾经很想知道，现在不想了，他是谁都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陆大妮翻到文舟的微信，很想和文舟道个别，打了一行字，又忍不住删除了，删除了又打上去，然后又删除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广播里通知登机，她才收起手机起身往登机口走去。
    关立智看了看她，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边挪动脚步往前走的时候，关立智说：“你爸爸会到机场来接你”
    陆大妮顿时就愣住了！为什么要通知她爸爸到机场去接？她连妈妈都没有告诉，就是不想妈妈来回奔波，她直接回家就好了。
    “你让他回去，我这个样子不想见他。”陆大妮说。
    她的脚还是有点儿不舒服，走路不太利索，不能站久了，更不能多走，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儿异样的。
    “妮妮，你要体谅做父母的心情。你爸爸太想见你了，你不管如何，都要好好的见他一面。别把场面搞得太尴尬。”关立智说。
    陆大妮无语了，现在是她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她还能如何？
    上了飞机，陆大妮和关立智挨着坐的头等舱，不过她一上去就戴上蒸汽眼罩开始休息，避免和关立智说话。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
    京城的雾霾瞬时让陆大妮感觉到呼吸不畅，喉咙很不舒服。
    果然在南方待久了，回到这里就不适应。
    下飞机到出口要走很长的路，陆大妮的脚有点儿受不了。
    走了几百米后就开始疼。
    关立智赶紧找到机场工作人员，给陆大妮开了一辆专用电瓶车过来，一直送到去行李的地方，陆大妮才下车。
    陆大妮依旧没有说话，不过心里还是很感激关立智，多亏有他，不然她就得瘸着腿出来了。
    关立智推着他们的行李，两人一起来到出口。
    远远的，陆大妮就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爸爸赵牧晨果然站在那儿张望着，眼神里满是期盼。
    陆大妮心头一热，眼眶瞬时就潮湿了。
    她感觉爸爸真的老了，两鬓似乎都有白发了。
    来到出口，爸爸微笑着走过来，张开双手抱住了陆大妮：“妮妮，爸爸终于盼到你回来了！孩子，你瘦了！黑了！南方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啊？”
    陆大妮挤出了一丝笑容，摇摇头说：“没有，南方挺好的，空气好，水好，每天阳光灿烂的，从来没有雾霾，我刚下飞机，就被京城的雾霾给呛到了。”
    “呵呵，傻丫头，居然也学会开玩笑了。南方再好，你也不会习惯的。”赵牧晨搂着她的肩，无限疼爱地说道。
    “爸爸，你身体还好吧？”陆大妮看着他鬓角的白发说。
    “你爸的身体从来都是杠杠滴”赵牧晨笑道，“走吧，中午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老板，我来开车。”关立智说道。
    赵牧晨现在很低调，私事一般都不带司机，自己开着私家车就出来了。来机场接女儿，他就是一个人过来的。
    关立智是他最看重的一位秘书，也是最深得他信任和喜爱的一位秘书，虽然到了地方担任要职，但是回到他身边，关立智还是很快就回归了自己的角色，为赵牧晨鞍前马后做好服务工作。
    上了车，赵牧晨陪着陆大妮坐在后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主要是赵牧晨问，陆大妮回答。陆大妮本想问问爸爸现在的生活，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对他现在的家庭，她心里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在南方的工作干得怎么样？”赵牧晨问道。
    “还好。”
    “这么久了，有没有比较大的收获？”
    “没有。”
    “还想继续在南方干下去吗？”
    “暂时想。”
    “今后有什么打算？对自己的职位有没有具体的规划？”
    “没有。”
    赵牧晨看了看她，笑了笑，继而摇了摇头。
    这哪像他赵牧晨的女儿啊！以前陆大妮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对人生一点儿规划都没有了？难道一次失恋对她的打击这么大，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
    不行，他得找机会和陆大妮单独好好谈谈，让她不要回南方，留在京城，想自己干也行，想进一个稳定的好单位也可以，总之不能这么盲目。
    关立智把车子直接开到了一家私人会所，在老京城的张同里，一个保护十分完好的四合院里。
    陆大妮记得这是爸爸常来的地方，以前她和妈妈也来过。这里是京城上流精英们聚会的一个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来到包间里，关立智看着陆大妮问道：“离开京城这么久了，这一顿得好好补偿回来，说吧，想吃什么？”
    陆大妮其实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淡淡道：“随便吧，都可以。”
    “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在南方你每次都宰我，到京城了，你反倒心慈手软了？”关立智笑道。
    然后就把陆大妮在南方如何宰他的事儿跟赵牧晨汇报了一下，听得赵牧晨哈哈大笑起来。
    关立智点了一大桌子老京城的正宗特色菜，陆大妮却是吃得不多。
    赵牧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在思考着如何跟女儿谈。
    吃完饭，陆大妮提出要立马回家，赵牧晨答应先送她回去，然后再回他现在的家。
    陆大妮一个人先来到外面院子里，刚要往车边走去，却被一个人直接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