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色工作装的监察机关调查员,他们亮出工作证,称有人举报娱乐公司涉嫌非法业务。
垃圾桶倒下,发出轻盈的“叮——”声。高层办公室里一片平静。没有人扶起垃圾桶或是把纸屑捡起。
碎纸机嗡嗡运作,纸片如雪花飞絮。所谓的惊慌,仅是在人的脸上暗涌罢了。他们的手脚是水中独行舟的桨——轻轻划过,表面一副平静模样,空气里涟漪荡漾。
不知情的人侃侃而谈,“开玩笑吧。”而那些无法逃脱也没有狡辩意图的知情人,祥和地躺在办公椅上。
角落的吊兰晃了晃。
梁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感觉平静,他在门前看见了金先生。这位前经纪人向他招手问好。
如果不是演唱会上看见自己的师傅,梁兴怎么也想不到金先生会是卧底,这么看,金牌演员的奖杯也应该给他一份。
他对金先生报以微笑。
内乱就要开始了。
金先生说要带梁兴出去。梁兴点头,抱怨道,现在自己已是公司高层,没法洗白,不知道上头会不会对间谍网开一面。
金先生说,这傻孩子,卧底干的任何事都是特殊处理的。
“但我不行。”梁兴轻飘飘地说了句。
他在金先生背对他的时候用手刀击昏了对方。
皮鞋落在倒**体的一侧。
因为梁兴爱着壬幸,是不忠不义之人。既然已经报答了师傅的知遇之恩,那间谍梁兴就和死了无异。
他把昏迷的金先生拖进办公室,一个人通过高管专用的电梯下到车库——回去找壬幸。
梁兴无法说服自己原谅壬幸,也做不到理解壬幸。但是现实只有一个结果——他没时间了。
他必须做出决定。
结果是,他孤独坐在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执念迭起,他无法自控地想触摸壬幸的幻影。明知道壬幸只是无心的戏魔,是用自己生命做赌注的人,爱无结果,但梁兴就是渴望壬幸。
点燃一根烟,他在迷雾中回忆自己触摸多次的温热体肉。为什么梁兴如此爱壬幸,却舍不得壬幸这样死?如果他真的爱壬幸爱得痴狂,为什么不能顺应壬幸的思路让对方死去?他无法劝说自己接受这个结局,他不想作为作品的一部分而被爱着。
梁兴是一个独立的主体,他想作为梁兴被爱而不是作为尹至的演员被爱。他想触摸壬幸的残破身体,在那终将病变腐朽的肉身里留下印记,他想明白壬幸,他想让壬幸明白。但是双手的感知力还不够!
他不甘心!
作为恋人,他不能彻底懂得壬幸的将逝生命。
情人的灵魂就像宇宙一样玄妙、不可知、不确定、捉摸不透。爱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磁力。
对于壬幸来说,只有被人“观看”才能感觉自己活着。对梁兴来说,只有触摸壬幸才能让他感觉到爱是真的。
可他们有限的时间只能享受一点点美好的欲望。登上云霄的快乐转瞬即逝,总是转瞬即逝……
也许世界上没有永恒存在的欢愉,梁兴只是害怕失去。因为爱一个人才恐惧失去,因为爱才舍不得。可是梁兴不得不提心吊胆,因为总有一日,壬幸也会像高潮快感一样转瞬即逝。
他不甘心。那不符合他的道德标准,也不属于他期待的爱情。
车子开进雾蒙蒙的都市。大霾之下,红灯亮得出奇。苍白污染物洗劫了大道,现在,红光是梁兴唯一能看见的东西。
红灯就像壬幸。壬幸就是红灯。因为红灯和壬幸都张牙舞爪在梁兴身边彰显自己的重要性,却禁止通行。
壬幸不应该存在于戏剧和记忆中,梁兴以一个活人主体的欲望申诉着。
他渴望某个未来,他们不需要对彼此演戏,彼时他才能真正触摸壬幸——不是用手和身体,而是用心。
可他没时间了。
对于现在的梁兴来说,董先生的病毒可以成为他真正触摸壬幸的踏板。
他盯着U盘,心神不宁。
这和想要永生不死不一样,他只是需要一个延时的道具。假设游戏时间只剩十分钟,难道你不想用一个延时道具来完成心愿吗?
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能牺牲十分钟时间来换取更多?
反正都是一样的!
如果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能用上千年的牢狱来赎清罪恶,再用另一份上千年的时间理解彼此。
就是因为深知自己无法在短暂时间完成对真爱的理解,梁兴才屈服于恐惧。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
心跳——呼吸——心跳——呼吸——
在绿灯亮起的时候前进。车子右拐,往别墅驶去。
灰蒙蒙的天空呼出冷气,悬浮在半空的尘雾不落地。距离越来越近,车前窗的玻璃面能看见大门、草地和别墅的白墙。或是因为今日天气,花草的绿都带着一层轻薄的死寂。
梁兴的车停入车库之前,壬幸就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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