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 阴天。
    陆灵正在派崔克家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着玉米片一边看着ipad上雅各布哈丁的剪辑, 一边瞄两眼电视。她答应了派崔克今晚陪他吃饭, 但吃完饭之后她可能还会去趟哈灵顿。
    而派崔克在另外一边逗佐伊。
    电视里正在播放欧冠的抽签嘉宾西多夫和主持人的对话。
    “baby.”派崔克忽然叫道。
    陆灵应了一声, 又塞了一片玉米片到嘴里。
    “你很饿吗？”他抬头问她。
    “有一点儿。保罗是不是一会儿就要到了？”
    派崔克看了看表, “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可以先给你做点吃的, 如果你真的很饿的话。”
    “噢拜托。说真的, 你会做什么？”
    他认真想了想，不得其果，于是努着嘴, “我会用烤箱。重点是，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跟着youtube学。”
    她笑了起来，“不用了, 派特。你很贴心, 谢谢。”然后她把ipad放到了一旁，让他过来。
    派崔克走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
    “怎么了？”他问。
    她嘴边有点芝士粉, 他没等她回答, 先吻了她, 把她嘴边的芝士粉全舔了。
    “喔——”她轻呼了一声。
    他捏着她的下巴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叫我过来？”
    陆灵舔了舔下唇, 有点调皮，更多的是引诱, “过来吻我啊。”
    派崔克其实知道。但他喜欢看她跟众人眼中的那个克里斯汀陆截然不同的模样，这种时候, 她只是他的缇娜。
    她抱着他的脖子, 又想到了什么，说：“你对沃克干的事情，好像有人为他鸣不平了。”
    “是。”他的手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回答的心不在焉。
    昨天，英格兰名宿、也是前热刺队长的莱德利金在采访中说：“派崔克虽然是个天才，但是他不该那样戏弄对手，特别对手还是自己的国家队队友。”
    “你和凯尔沃克马上要在国家队见面。”陆灵继续说道。
    “我不会道歉。”派崔克随意答道。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到了她的身体上。
    陆灵推了推他，声音变得有点认真，“派特……”
    “别担心baby，我知道怎么做。我不会道歉，但是我会告诉凯尔，我不是针对他个人。”他说着就要去解她的内衣扣。
    “派特，抽签开始了……而且，佐伊在呢……”
    派崔克扭头看了一眼电视，又低头瞟了一眼斗牛犬，佐伊正盯着他。他有点悻悻，但还是停止了所有动作。
    四支英超球队，上赛季的冠军曼联是第一档球队，曼城、切尔西是第二档，而很久没有打过欧战的埃弗顿只能排到第四档。
    第一档球队很快被抽了出来，皇马名宿耶罗把英超冠军曼联抽出来，落在a组。
    第二档分组出来，西多夫和切尔西名宿德罗巴给曼联抽到的是塞维利亚。而曼城也被抽出来，居然是和拜仁慕尼黑一组——上赛季佩普抽到老东家巴塞罗那，这赛季抽到了另一个老东家。
    之后切尔西分到了一个好的小组，第一档球队是本菲卡。
    第三档球队抽完，之后是埃弗顿的第四档。
    “埃弗顿”的球终于被抽奖嘉宾哈吉抽出来，然后是西多夫的手伸向另一个抽签池。
    “group c.” 西多夫念道。
    c组是：尤文图斯、皇家马德里、圣彼得堡泽尼特、埃弗顿。
    陆灵睁大了眼睛，噢，尼克的签运真差。他抽到了意甲冠军、西甲亚军、还有遥远的俄罗斯球队。
    其他三支英超球队的分组是：
    a组：曼联，塞维利亚，勒沃库森，哥本哈根
    f组：拜仁慕尼黑，曼城，葡萄牙体育，萨格勒布迪纳摩
    g组：本菲卡，切尔西，埃因霍温，马尔默
    看起来，埃弗顿的出线形势是最差的。
    派崔克瞟了一眼电视，在她耳边摩挲着问：“你会不会想给他打个电话？”
    “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陆灵反手摸了摸男人的侧脸。
    “我以为你会想，开几个玩笑，安慰安慰什么的……他不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么？”他的语气很无所谓。
    陆灵有点惊讶，这家伙不太对劲，她扭过头看他，果然他脸上的表情充满嘲讽。
    “你在讽刺我吗？”她乜斜着眼睛问他。
    “我在吗？”派崔克笑着反问，眉毛扬起，但马上，他又道，“我很厌倦到现在媒体和球迷还是喜欢把你们联系在一起。不过，好在实际上你跟他早就结束了。他换了很多女人。而你是我的了。”
    是啊，很多女人。尼克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只会显得莫名其妙。
    “听上去我好像是个战利品。”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门铃声响了起来，应该是厨师到了。
    陆灵从派崔克怀里起身，拿起桌上的ipad，“我去楼上，晚餐好了叫我。”她走了两步，又回来拿了玉米片。
    “缇娜。”他叫了她一声。
    陆灵于是俯身亲了亲他。他拽着她的胳膊没让她走，好好吻了吻才放开她。
    “这才是我的女孩儿。”他说道。
    ****
    欧联的抽签时间是在周五的中午。
    第一堂训练课结束以后，陆灵在哈灵顿的餐厅里跟球员们一起观看。
    基本没参加过欧战的女王公园巡游者，自然也是第四档球队。
    抽签进行得比欧冠利落很多，最后的结果是——
    欧联b组：罗马，凯尔特人，莫斯科斯巴达，qpr
    意甲的第四名，苏超冠军，也有一个冰天雪地的俄罗斯客场……
    陆灵扁着嘴，问助教：“你怎么想？”
    提姆鼓了两下掌，讽刺道：“bravo bravo！（好极了）”
    陆灵被他这幅模样逗笑，她又扫了一眼餐厅，球员们的表情可都不算太好。
    她站了起来，“嘿，大家！”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她一本正经说道：“我想我们的球迷都准备好护照了……”
    笑声响起。
    “我琢磨总得让他们有点儿除了旅游之外的盼头，我们会奉上好的表现的，对吗？”
    一片附和声。
    “我就说这么多。放心，我不准备在你们吃饭的时候给你们灌鸡汤。”
    又是笑声和起哄声。
    她坐了下来，撞了撞提姆的肩膀：“我没去过莫斯科。”
    “我去过两次。他妈冷的尿尿能结冰。”提姆很少有这么大的怨气。
    “那就要麻烦你告诉球员们千万别那么干。”她继续笑着调侃，其实心情有点糟糕。
    对于一些球队来说，打不上欧冠，欧联也是个不错的赛事，比如前几年专精欧联的塞维利亚；但对于英超的很多球队来说，欧联的奖金过少，还需要舟车劳顿去一些奇怪的地方（qpr的签已经不错了，有的球队要去哈萨克斯坦），再加上周四晚上比赛，如果是客场的话，回到家要到周五凌晨，还要熬夜，这非常不利于联赛的备战。
    相比英超本身的丰厚收入来说，欧联吸引力实在不够，很多球队都更愿意以联赛为重，所以，在以往的欧联赛事里面，都有英超球队用轮换阵容参加资格赛，甚至正赛，然后被轻易淘汰的情形。
    不过，这是陆灵第一次带队参加欧洲赛事，她认为球队只要建立起足够厚实的阵容，就有机会挑战多线作战。何况，现在欧联的冠军可以拿到欧冠正赛名额，这也是有诱惑力的。
    ****
    周六的三点，qpr回到新女王公园，面对大卫莫耶斯带领的桑德兰。
    由于季初希丁克因身体原因在英格兰国家队辞职，三狮军团聘用了桑德兰主帅山姆阿勒代斯作为新帅，所以大卫莫耶斯在赋闲很长时间后重新开始执教，接手桑德兰。
    “黑猫”已经接连几个赛季惊险保级，这个赛季他们在转会市场上也投入不小，达到了5000万镑。而且，莫耶斯这位主帅或许上限不高，但可以让球队的下限很高，在过去带领埃弗顿的时候经常有让强队难受的比赛。
    其实关于莫耶斯，陆灵私下里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是在三年前，苏格兰人刚从曼联下课没多久的时候。
    那是在2014年英冠升级附加赛决赛的赛场上，她刚被老汤姆招募不久，也远没有资格坐到教练席上，但还是从老汤姆那里拿到了一张位置比较好的票。
    很巧的是，坐在他斜后方的，正是大卫莫耶斯。苏格兰人表情有些阴郁。
    整场比赛，莫耶斯身边的人都在和他交谈，其中谈到了老特拉福德曾经为他悬挂的那条“the chosen one(被选中的那一个)”的横幅。
    曼联球迷以及无数媒体把那看做是对莫耶斯的褒赞，因为他是传奇主帅弗格森爵士选中的人。
    陆灵听到这里，竖起耳朵，她很想知道莫耶斯对那条横幅的看法。
    莫耶斯的苏格兰口音在她耳边响起：“i never liked it. it’s like a mocking face， constantly over my head when i was there.” （我从来没喜欢过那个。那就像是张嘲讽的脸，我在那里时，它持续地悬挂在我头上。）
    陆灵忍不住扭了下头，插了句嘴，“我想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讨厌那横幅的。没有教练会喜欢那种说法。”
    莫耶斯转向她，虽然素不相识，但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微笑，“至少，有一点自尊心的教练都不会喜欢那种说法。”
    三年过去了，不知道大卫莫耶斯是否还记得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