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甜甜圈陆灵只吃了一口, 后来她也只喝了半杯咖啡。但是强烈的饥饿感已经消失了。她摸了摸脸, 回头望了一眼, 夜幕下, 曼哈顿街道上, 来来往往, 那么多车, 那么多人，那么多五光十色的灯，她不可能看到他。她也的确没有看到。
    她不知道她和尼克在曼哈顿街头相遇的概率有多大, 反正已经发生了。
    她只知道酒店里派特正在等她。
    当她打开酒店房间的门——
    房间光线调的很暗，长桌上点着蜡烛，烛光摇曳中, 陆灵隐隐闻到了玫瑰花的香气。
    派特正在桌边开红酒。他抬起头, 看向她。
    她的目光充满惊喜。
    派崔克放下红酒，走了过去。
    “哇喔。”陆灵的嘴巴依旧张着。
    “喜欢？”他搂住她的腰, 拍上了她后面的门。
    “当然。”
    “怎么用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早就到了曼哈顿。”
    “抱歉让你等了很久。”
    她圈住他的脖子, 亲了他一下。漫长的一天, 所有疲劳与困顿, 愤怒与平和, 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只剩下浪漫的烛光和诱人的香味。
    派崔克摸了摸她的脸, “想我了吗？”
    “我在电话里没告诉你吗？”陆灵眯了眯眼。
    “没有。”
    “派特，我想念你了, 非常多。看到你, 还有这些，我觉得……”
    “什么？”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有些期待。
    陆灵再次碰了碰他的唇，“我觉得很开心……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让我这么开心。”
    “好多谢谢。”他也亲了亲她的唇，“不是说饿极了吗？准备好吃东西了吗？”
    “没有那么饿了。”她用一个热吻告诉了他她现在更想做什么。
    下一刻，她被他抱到了满是玫瑰花瓣的床上。
    “派特，我的鞋！噢，我再也不想穿着它了，它让我痛苦了一整天。”
    派崔克从她身上下来，帮她脱了鞋，她的脚有好几个地方都磨破了皮，他轻声问：“疼吗baby？”
    “现在吗？一点儿都不。”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脚尖。
    “看上去我必须让你开心一整个晚上了。”
    接着，他一点一点向上亲吻。
    掀开她的裙子，慢慢地脱下她的内裤。
    暗光搭配着烛光，他看不清她下腹的那朵水仙，好像从猩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缇娜……”
    她喘息着答应。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意乱神迷中，陆灵觉得他的声音充满着强烈的迷恋和不安全感。不过，很快她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
    ****
    尽管早午餐一口没吃，但是就晚餐而言，内特说的果然没错，他们酒店的食物没有让人失望。派崔克坐在另外一头，看上去也很享受食物。当然，他应该多吃点，如果他们真的准备一整晚不睡的话。
    他喝了口红酒，欲言又止。
    陆灵微微笑着，问：“不喜欢？”
    “不，红酒很好。”派崔克也弯了弯嘴角。
    “可是你看上去有话想说。”
    “你跟你母亲的见面……怎么样？”他放下刀叉，认真地望了过来。
    陆灵垂着眼，叉起一小块生鱼片放入嘴里，淡淡的腥味袭来。
    “她过得很好。”
    “还有呢？”
    “我不知道，看到她过得很好，我为她感到高兴，但又觉得愤怒。”她咽下了食物，喝了口酒，“我说她很自私。其实，我也很自私。”
    派崔克沉默了几秒，开了个玩笑：“不要这么说我的女孩儿。她才不自私。”
    然后，陆灵的手机响了。
    是提姆。
    陆灵按了接听键，“嗨，提姆。”
    qpr助教的声音听起来还是相当平稳，他问道，“克里斯汀，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陆灵笑着说：“不是最好的状态，不过也不算糟，谢谢你，提姆。”
    提姆继续说道：“有件事情，关于你之前提过的守门员的问题，我这边就有一个非常好的人选，因为你说预算不是问题，所以我向你推荐这个人，他是我看过的欧洲最好的年轻门将。”
    陆灵马上提起了兴趣，“噢？是谁？”
    对面派特正低头看着手机，当他抬起头，目光有有点不对劲。
    “汉斯巴赫迈尔（hans bachmeier），19岁，现在在德乙的慕尼黑1860队。我们需要动作快一点，现在德国至少有七八支球队都在盯着他，包括拜仁、多特蒙德。而且在德国之外，也有很多豪门很有兴趣。他的经纪人明天正好在伦敦，不过很快就会离开，所以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和他谈一谈。”
    陆灵说：“那也就是，我需要在明天回到伦敦？几点？”
    派崔克听到这句话，喝完了杯中所有的酒。
    “伦敦时间的晚上7点。”
    陆灵快速盘算了一下时间，看来她需要赶凌晨的飞机回英国。
    “好的，那我马上回去。提姆，请你给我发一下商谈的地点，以及这名球员的资料，谢谢。”
    之后电话挂断。
    派崔克知道她得走了。这个浪漫的夜晚，还没开始，已经结束。
    她带着一点遗憾和歉意地望了过来。
    “我以为我们会一起回去我才答应了之后的脱口秀和广告。”他撇了下嘴。
    “就几天。”她走过去吻了吻他的脸，“我会想念你。”
    “还有一件事。”
    “什么？”
    他把手机递了过来，屏幕上有张照片。
    正是咖啡厅里道别时，尼克亲她的那个瞬间。
    “只是一杯咖啡，派特。买甜甜圈的时候，他跟索菲亚还有迭戈就像从天而降一样出现了。”
    “他亲了你……”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有些郁闷。
    “噢那个，他只是在道别，我跟提姆、伊恩他们有时候也会……”
    “所以你们现在是朋友了？我记得你说你们不是朋友的。为什么他也在曼哈顿，他跟踪你来的吗？”派崔克讽刺道。
    “不，索菲亚搬来曼哈顿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我跟他不是朋友。派特，我一会儿就得去机场。我们可以放下这个话题吗？”她马上要走，不想因为这个事情跟他吵架。
    “你说得对。抱歉，baby。”他搂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等我回去，给我一整天，算是补偿。”
    “我答应你。”
    ****
    伦敦晚上的六点半，行色匆匆的陆灵终于赶到了伦敦市中心、泰晤士河畔的科林蒂亚酒店。
    她的脸上布满倦意，整个飞行旅途的七个多小时里，她看了六个小时的录像，是提姆之前发给她的汉斯巴赫迈尔的剪辑片段。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提前了解这名德国门将。
    莱斯和提姆已经在这里等候。
    陆灵下了出租车，抱怨道：
    “你们安排的时间这么紧急，让我行程都安排不过来……”
    提姆歉意地说了一句：“很抱歉，克里斯汀，不过今天的这位经纪人很难搞，如果错过这次可能就没机会了。”
    陆灵一边低着头整理自己外套上的褶皱，一边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他的经纪人是？”
    提姆微笑着说：“米诺拉伊奥拉。”
    ****
    体态肥胖的意大利人戴着墨镜，趾高气昂地走进这家伦敦市中心的高档酒店。
    qpr订的露天包间在科林蒂亚酒店的顶层，可以俯瞰泰晤士河，以及滑铁卢大桥和对面的伦敦眼等，此时天色尚未暗下来，放眼望去景色秀丽。
    拉伊奥拉走进包间，他先对着陆灵、提姆、莱斯三人露出职业的假笑，然后抱怨了一句：“我来伦敦这么多次，从来没喜欢过这地方，都快六月还这么冷。”
    陆灵看着这位著名的——或许是臭名昭著的——意大利经纪人。他是伊布拉希莫维奇、博格巴、巴洛特利、卢卡库等人的经纪人，在去年的博格巴转会曼联的运作中成为焦点，制造了转会费世界纪录的同时，据说拿到了2000万欧元的佣金，在整个欧洲，一时风头无两，只有另一位转会大鳄门德斯能明显盖过他。
    几人寒暄了几句，陆灵半开玩笑地问，“拉伊奥拉先生，我不知道你在德国还有业务。”
    拉伊奥拉哈哈笑了几声，下巴上的肥肉在抖动，“叫我米诺就行，我关注所有有潜力的球员，所以很快就注意到了汉斯，那是一年前，他才十八岁，但你看到他就知道了，他根本不像一个孩子。”
    “我已经看了汉斯的视频片段，说实话，我很吃惊，这不是恭维。你的客户可能会有很多选择，但为什么会愿意尝试一家没有欧冠的球队？”
    “嘿嘿，这个么，我跟提姆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他跟我说了很多你和qpr的好话，认为这对汉斯是最好的选择，而你们知道的，我一向都是为了客户的利益考虑的，所以么，我们才会坐到这儿。不过，我还得提醒一下各位，我手上有至少十家球队的明确邀请，希望今年夏天引进汉斯，你们知道的，我不可能无视这些邀请，其中有一些球队出价可是非常丰厚。”
    “我们的老板，想必你知道，内森尼尔劳伦斯和托尼费尔南德斯，他们希望俱乐部能引入最好的球员，我们肯定是有兴趣的。不过，我们还希望能在谈及具体细节之前，更多地了解一下球员。”
    拉伊奥拉把墨镜推到自己的头顶，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关于这个么，马上就可以有机会，嘿嘿。我将会坐今天夜里的飞机飞往韩国，你们应该知道，汉斯正在那里打世青赛，德国队已经进了八强，所以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去，到了韩国我可以安排你们见汉斯，还有现场观看汉斯的训练和比赛。”
    陆灵歪着头看了下提姆，两人心领神会。
    拉伊奥拉离开之后，莱斯笑着说道：“这个安排才叫紧张。克里斯汀，别告诉我你已经决定明天飞韩国了？”
    陆灵的决定早在意大利人离开之前就已做出。
    “是的，那么明天我和提姆会飞往韩国。莱斯，麻烦你在伦敦这边处理一下别的转会事务了，我们还有很多的引援目标要考虑。”
    莱斯似乎不太乐意现在自己扮演的这个被指挥的角色，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