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在离开太昊国时太昊琰思考到了这一道理,嗯,不是带出来的人马损失惨重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倒霉。
接手了自己要带着出征的兵马后,太昊琰发现这真是一支非常有特色的军队。
平均年龄二十,理论上无疑是一支非常出色的军队。
但,两个二十岁的人平均年龄是二十岁,一个十岁的少年与一个三十岁的老人同样是平均二十岁。
指望这样一支军队能打胜仗显然是做梦。
太昊琰觉得自己的弟弟妹妹和他们的母亲们能为自己准备这么一支纸面上完美无缺的军队也委实是能耐,可惜这份能耐没用到地方,更悲哀的是她还得先活下来才能回去找人算账。
要回去自然不能狼狈的回去,必须携着凯旋的战功风风光光的回去。
于是太昊琰来到了百里芦苇地。
百里芦苇,顾名思义,绵延百里的芦苇地,非当地人来一个迷路一个,来一双迷路一双。
这里也是辋川海上一位大海贼的老巢。
辋川海是低洼地形成的内海,自然没什么岛屿,真让海贼们全年在海上漂着不上岸那也太要命了,因而海贼们在陆地上都有自己的据点。
百里芦苇地便是眼前名为苇的中年海贼的大本营。
将煮好的茶汤舀了两盏,太昊琰自己拿了一盏,茶汤入口,虽然茶叶有点潮了,但还是苦得一如既往的从脚底直透顶心。
“考虑得如何了?”太昊琰问。
苇问:“我为何要答应你?”
太昊琰理所当然的回道:“我想不到你有什么拒绝我的理由。”
苇嗤道:“因为你是高贵的嗣君?”
这里可是海贼窝,想做掉一个贵族可真没什么难度。
太昊琰道:“自然不是,我了解过海贼,你们的生活水平,真不如何,在亲眼看到你们后,我发现你们的生活比我想的更差。你们的模样与逃难的饥民有什么区别?不,你们比饥民还难过,因为饥民只要撑过去,总有再吃到盐的时候,而你们,辋川海的水是淡水,你们连自己煮盐都做不到。”
人不能不吃盐,几天不吃没什么,但长久不吃盐那就要命了。
而且漂泊海上的日子并不好过,人终究不是鱼,想在海上生活,必然需要许多工具,而这些都是海上无法自给自足的,实际上莫说工具了,便是食物都要依赖陆地。
偏偏海贼不是逃奴就是犯罪者,全是见不得光的,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揣着钱去买东西,这也让走私商人能以更为苛刻的价格从海贼的手里获取大量的鱼获、蚌珠以及抢来的财宝,换给海贼的盐却都是只有底层奴隶才吃的毒盐,吃了以后很容易生下呆呆傻傻的后代。
更讽刺的是,那些与海贼交易的走私商人基本是贵族的爪牙,为贵族搂钱的。
没有深厚的背景,谁敢与海贼做生意?甚至在需要时用物资指使海贼干脏活?
太昊琰很难说海贼和奴隶哪个过得更惨,两者最大的不同大抵就是海贼是自由的,但自由和生存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又得分人了。
反正,太昊琰不相信眼前这群海贼达到了不自由毋宁死的境界。
奴隶逃跑是因为奴隶生涯太悲惨了。
犯罪者逃跑,那更正常了,除非生在终点,拥有杀人有理,放火无罪的权力,不然哪怕只是行窃都得砍手,傻子犯了罪才不跑。
自由,那是什么?
吃饱了穿暖了,人的脑子才可能考虑这些无关生存的东西,在此之前思考这些哲学问题要么是疯子要么是不怀好意。
“你们需要食物,我能给;你们需要衣服,我也能给;你们需要盐,我也能给;你们需要地位,我也能给;你们需要安居,我也能给。”太昊琰诚恳的问。“难道这些不是你们需要的?”
苇道:“我不得不说,你所有想要招揽我们的贵族里说得最好听的。”好听到每个海贼的需求都给考虑了,不一定是每个人都最想要的,但一定是大部分人都渴望的。
太昊琰道:“那是你们拥有得太少。”
随便一点甜头就能满足,她这要是同公卿贵族谈,敲骨吸髓都不可能满足他们。
苇闻言愣了下,不是很明白,渔民出身,对贵族的了解远不如太昊琰,自然无法懂太昊琰的感慨。“可即便是这很少的东西,我也很难相信你在事后不会反悔。”
礼不下庶人,对贱民没必要讲礼。
千百年下来,贵族与贱民之间的信任……狼和羊有多信任彼此,贵族与贱民之间就多么的信赖彼此。
苇的问题一针见血的让太昊琰沉默。
她并没有日后反悔的意思,但她也没办法向苇证明自己是可信的。
沉吟片刻,太昊琰无奈道:“我没办法向你证明我是可信的。”
虽然可以甜言蜜语说得很好听,但甜言蜜语又不能当饭吃,苇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傻白甜,几句话就能哄得卖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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