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将她安排在有树荫的地方,他努力板着脸去铺子上点了只黄澄澄的柑子。老板用一只粗陶碟子盛了,掀开早切好的浅盖,软软弹弹的琼脂块凝固出鲜艳橙黄色,飘散出柑橘特有的新鲜酸甜味。
福泽谕吉拿着小碟子返回树荫下,将碟子递给阿薰:“有些寒凉,不要用得太多。”
买了一整个柑子的人是他,担心寒凉说不要吃太多的也是他,呆呆的。
她从腰带间抽出裁纸压衣服的小刀,刀刃只有手指长,轻轻松松将柑子两刀切做四瓣向前一推:“分你一半儿,这样就不会吃多咯。”
“啊!哦!”他低下头,粗陶碟子在她指尖焕发出质朴古拙的光彩,明明就是不值几个钱的东西,却让他无法移开视线。细长白皙的手指拢着四瓣晶莹剔透芬芳喜人的小食,此刻闭塞乡间死水一般的生活仿佛都跟着一起变得闲适精致。
夏柑糖这种东西,难得也只难得在柑子要汁水饱满滋味甘美,重新填回去充作果肉的琼脂是没什么味道的,全靠混在一起的果汁才能显出特别之处。略微带了一点点柑子皮苦味的酸甜,在烦躁闷热的暑天吃上一只很能让人心情愉快。
他接了碟子过去拿在手里,阿薰以为他是怕弄脏衣袖,小心拿起一块用刀削去裹在外面的柑子皮,只留下最后一点皮拈着将里面软软的琼脂块递到他嘴边:“呐?”
素白手指拈着橙黄色的小点送到面前,这种冲击对于一向克己守礼的少年来说未免也太刺激了点。他只觉脑袋里“嗡”的响了声,连耳朵都烧得疼。
哪、哪有女孩子这么不拘小节的!
但她又充满信任的仰头看过来,目光坦率直白,只是想和他分享她喜欢的东西而已。总往偏处想的人是他,完全没有立场责怪她轻易相信别人——这么好骗,随随便便就被些不值什么的小零食给骗走了可怎么办?
“你看什么呢!”
阿薰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他动作,鼓了腮帮子自以为很凶的瞪了少年一眼:“快点呀,马上拿不住要掉啦。”
他这才侧头小心凑过去咬了一小口,清新甘甜里带了一抹微酸,和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吃块夏柑糖能吃出心悸的感觉,也是生平头一次。
柑子个头不大,切开后更小,没多长时间就只剩了几块皮。福泽谕吉送碟子回去给老板,就听见几个闲汉蹲在铺子门口高谈阔论:“若我有钱了,也要去寻个六亲死绝家财颇丰的娇小姐在眼前养着,看看都舒服,哦?”
旁边就有人跟着露出油腻腥膻的笑意,说着说着话题就往下流里走。
他知道他们臆想的是谁,她的天真柔顺与凄苦命运是镇子里多数人最爱议论的话题。
这样的闲人,这样的流言,被这种恶意包围针对的女孩子假如沉沦命运也就只值得唏嘘一句,然而她眼睛里对广阔世界的向往与对未来的期待却从未泯灭。
一股愤怒突然在胸腔里点了把火。
闲汉们仍旧围拢在一起凭想象满足令人不齿的私欲,路过少年拇指压在刀镡上噌的推开刀首露出锋芒,头一个察觉到杀气的家伙倒在地上双手撑着胡乱向后蠕动,其他人也吓得跪地求饶。
这几个人此刻全无方才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的模样,刀还没□□便赖在地上一个个滚的如同肉虫般肮脏不堪。
看到这里他又深切的感到一股悲凉——愚昧至此,软弱至此,只能依赖伤害无辜的弱者来肯定自身存在的价值。砍杀他们也起不到任何警告之意,这些人根本意识不到究竟何处失格。
“滚!”
福泽谕吉重新将刀首又推了回去,驱散这群闲得嚼舌头的懒汉才想起阿薰还在树下等他。
胸口熊熊燃烧的烈焰又化作宁静柔和的水面,少年连目光都一并跟着软了下来。
第6章
“阿薰,福泽少爷,今天好早哦?”
将贡品交给神主太太处理,这会儿神主也披着衣服踢踢踏踏走出来,他没有穿狩衣,就在家常浴衣外偷懒胡乱套了件羽织,歪歪扭扭见人就笑眯眼:“又来啦,去过本殿就往墓园吧,马上到祭典还要劳烦你帮忙呀?”
这话是对阿薰说的,但他却盯着福泽谕吉看,心里想这不是就已经骗了个信徒天天上门么?虽说这位少爷是小气了点,可也没断过供奉,甚好甚好。想来等祭典时装扮好了让她在台子上站半个晚上,大约这一年修整神殿的钱就都赚出来了。
小镇就这一个神社,夏日祭也只会在这里举行,不大的广场上就是迎送神轿之处,要有巫女站在特别的台子上跳神乐筹神。年轻人更喜欢的小吃游艺都挨挨挤挤摆在外面参道两旁,另外还会从府城那边请唱能乐与净琉璃的艺人来,总之就是要特别热闹,要让神明看了高兴才行。
神社这样小的规模,自然不会像府城那边的祭典那般规制齐整,但也绝对是镇子上的一件大事,就连请来帮忙的人也得斟酌又斟酌,生辰不吉利的都不能请——阿薰是个例外,她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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