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随着对方步步紧追，他能够休息和喘息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一次掀起的风暴或许不用席卷太大的范围，只要能够将对方限制住，尽量拖延就好，或许可以试试更为精准的锁定，而不是一股脑的将一切囊括进去。

    不过紧接着，天启的脸色就突然再次难看了几分，因为他觉，情况已经变得要比自己预料的更加糟糕了。

    他真的感觉不到处于雅典娜周围的砂砾了。

    天启的内心有些冷。

    但是他压制住了心底的不安。

    死了？怎么可能死了，天启当然听到了雅典娜的话，她说她杀死了沙子，所有覆盖在她周围的沙子。

    天启当然是不信的。

    只是他也的确失去了与那些砂砾的联系，他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就像那里根本就是一片空气，是一片虚无。

    无数砂砾纷纷如雨落下，它们失去了支撑力，从空中坠落，如天地倾覆，掉落在干燥的大片沙地上，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此时……原本咆哮在半空中的砂砾早已经落光，它们死气沉沉的堆积在地面上，看上去似乎真的像是死掉了一样。

    但沙子本来就是没有生命的。

    天启不相信雅典娜所说，只当她是拥有什么特殊的神之使者能力，恰好可以克制自己的力量。

    虽然说神之使者大多都只能用有一种能力，但也不排除有额外的特殊情况……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人与别人不一样，所谓的特殊情况正是为了他们而准备的。

    他们就是主角。

    比如说天启自己。

    他就可以通过占据其他变种人的身体，将那个变种人的能力据为己有，所以天启的能力就五花八门，并且都很强大。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雅典娜也展现出了很多非凡的力量，级度，级力量甚至是极致的防御力和精湛的格斗技巧。

    就算她还拥有什么其他的特殊能力，也不奇怪。

    但无论什么原因，见到自己无法再继续控制雅典娜周围的砂砾，席卷的风暴也不能再对她造成威胁，甚至不能对那些怪物造成阻拦，天启当机立断，停止了继续掀起那漫天的沙暴。

    “呼！”

    盘旋在沙漠上空的沙海大漩涡在一瞬间陷入停滞，不过失去了动力，惯性之下的砂砾仍然挥挥洒洒向前飘落了一段距离，这才缓缓落到地面。

    而当砂砾全部停下，四周就像是万物终结一般，从呼啸的沙暴变成极致的宁静，散这某种近乎末日般的气息。

    “唔”

    狂风停止，仿佛天地在呜咽，席卷在沙漠上的风已经被天启消耗殆尽，随着他不再掀起那漫天的风暴与尘暴，四周就再也没有了一丝风动。

    连一丝都没有。

    天启与雅典娜相对而站，相隔大概几千米的距离，两人的脚下皆是干燥的沙漠，甚至随着风暴的停止，在几个呼吸间，就被灼热的阳光炙烤到有些扭曲。

    “嘎！”

    “嘎！嘎！”

    疯狂的风暴席卷的时候，秃鹫们不敢靠近，随着风暴停歇，很快就有秃鹫的声音从远处遥遥传来。

    它们似乎正在向这里靠拢。

    这些贪婪的秃鹫是来捡便宜的，它们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那场沙暴，它们贫瘠的大脑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出现如此规模的沙暴，但生物的本能却在告诉它们，没有生物能够在那场沙暴中活下来。

    阳光炙热，尸体在暴晒之下很快就会腐烂，它们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恐怕是准备饱餐一顿。

    秃鹫的叫声回响在天边，为此时无声的氛围徒增了一抹凄厉的气息，就像是死亡来临前的痛苦哀嚎。

    天启沉默着，他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去对付雅典娜，理智在告诉他，他今天恐怕在劫难逃了。

    但狂妄的内心却仍然在送给他源源不断的自行心理。

    他是神，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主人，没有人能打败他……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所以在沉默半晌之后，天启再次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

    这并非是在拖延时间，而是……这的确是他心中的疑惑。

    大约几个小时之前。

    那个时候的天启还占据着上风，他麾下的变种人就像是狂信徒……或者说就是狂信徒一般的，悍不畏死的不断向着雅典娜不断起冲锋。

    虽然不足以杀死雅典娜，但却也可以给她带来足够的麻烦。

    当时的雅典娜疲于奔命，因为不断有变种人上来对她进行纠缠，而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就算他们根本无法在雅典娜手中走下一个回合，就会被直接杀死，但他们仍然前赴后继而来。

    哪怕仅仅只是拖延雅典娜一秒钟。

    而当庞大的数量累计到一起，由量变便引起质变之后，这一切对雅典娜带来的就不再是小麻烦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大问题。

    甚至几次都将她逼迫的狼狈不堪。

    虽然变种人的数量也不多，估计没有突破千人，但在最初的时候，或许雅典娜是一秒一个人头，根本不需要第二刀，而随着冲上来的变种人越来越多，各种乱七八糟的混乱技能有配合没有配合的一股脑砸过来，她的攻击就没有那么凌厉了。

    甚至最为混乱的一次，她的周围被某种仿佛蛛丝般的物质笼罩，脚下也是油腻腻的滑油腻脂，一连数刀都没有击中面前一个普普通通的变种人。

    这让她的进攻效率大大降低。

    甚至到了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天启还没有出手，他都还没有彻底释放出属于沙暴的可怕力量，仅仅只是依靠源源不断的变种人，就将雅典娜逼得十分狼狈。

    天启非常得意。

    或许没有这么夸张，但他显然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的麾下很快就会再次收录一名强大的变种人……甚至可能不是麾下。

    并且就算不使用炮灰战术，仅凭天启的实力，他仍然有自信压制住雅典娜……并且他也的确做到了。

    为了让雅典娜再也没有反抗之心，胜券在握的天启让雅典娜有任何手段，都尽管的使用出来。

    因为再不使用，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然后……

    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红雾，血色的红雾，透体而出，并且四散弥漫。

    雅典娜并不太喜欢使用高纬度的力量，除了因为她更自信与自身的实力，更喜欢使用她多年来磨练的精湛近战技巧之外，还因为高纬度的力量……形象太不符合她的审美了。

    无论是贞子还是富江都是这样，包括新加入她们大家庭中的吉冈信子。

    富江不用多说，她本身就已经足够猎奇和诡异的了，可以无限增殖的富江仅凭这一点就已经不属于任何一个不可名状的生物。

    但她和雅典娜一样，很少动用自己创神计划改造之后的力量……雅典娜不是不想用，而她真的还没找到如何使用。

    平时富江的战斗力主要以洛基的面具为主。

    吉冈信子倒是已经觉自己的力量了，与骨头有关，仅看外形，就已经不属于正义，甚至是正常阵容了。

    不过吉冈信子还藏身在梦幻岛，还没有彻底出场。

    最为活跃的应该是贞子，并且她和花嫁姬在外出寻找时间宝石，也就是找瑞普亨特一行人麻烦的时候，曾经毫不掩饰的展现出属于创神计划那一部分的力量。

    狰狞的外表，宛如邪神般的触手，以人类为食物……恐怕不仅仅是人类，任何一个智慧生物在看到这种存在的时候，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其归为敌人的范围。

    创神计划带来的力量是毋庸置疑的，同样，这种高纬度能量特有的特征，也是完全改变的。

    雅典娜也是同样。

    并且作为神灵，雅典娜在创神计划的改造之下不仅更加强大……也更为让人难以接受。

    她拥有奥林波斯全部神灵的力量。

    嗯……或许是以后会拥有全部的，不过现在，她只能随机在几个神灵之中挑选，比如说酒神，火神，以及她的叔叔，冥王哈迪斯。

    但无论是哪一种力量，雅典娜都十分不喜欢。

    它们远没有名字听上去那么美妙。

    鲜血酿造美酒，血肉燃烧成薪火……万物终结，凋零一切。

    无论是雅典娜还是易嚣都很清楚，她拥有的并不是神的力量，真正的神的力量，只是高纬度力量的一种体现。

    因为雅典娜与神，与奥林波斯神系有关，他们就被命名为了神力。

    但其实是披着神灵外皮的，极其邪恶与残忍的东西。

    从那些名字中就能听出来。

    相比之下，似乎冥王的力量听上去最为正常，因为他本来就掌控死亡，凋零万物，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

    红雾仍然弥漫。

    就像是雅典娜蒸了自己的全部血液。

    既然天启想要见识一下自己的全部力量，那么雅典娜自然会满足她，事实上，甚至连雅典娜自己，在创神计划改造之后，也从来没有全力出手过。

    这次……或许有机会了。

    鲜血弥漫，是最初的征兆，然后便是代表着火神，冥王与酒神的虚影标志，很不幸，当白杨树的虚影浮现在雅典娜的身后，代表着她这一次会获得冥王的力量。

    对于天启来说是不幸，对于雅典娜来说也是同样……

    “咯咯咯咯。”

    雅典娜缓声的笑着。

    她的笑声一顿一顿，一跳一跳，是一种常人都很难想象得到的声调起伏，听上去就有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感觉。

    作为一只优雅的雅典娜，她当然不想如此。

    但这就是高纬度能量在带来力量的同时，带来的另外一些令人讨厌的东西。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雅典娜自己无法避免，就算她不想，在外状形态之下她也无法做到克制。

    高纬度能量的影响，甚至已经不再仅仅只是表现在外表上，它甚至已经开始影响雅典娜的性格。

    当然，易嚣和露西早就现过这个问题，在几次实验之后，觉只要退出外状状态就会重新恢复原本的性格，并且不会有后遗症之后，便没有去理会这个问题。

    需要力量，自然也需要付出代价。

    易嚣非常遵循一切都有代价的魔法定律……事实上，牺牲形象和短时间内的失智便能换来如此强大的力量，在易嚣看来完全是值的。

    他甚至觉得根本没有付出，付出与收获，并不相等。

    而此时，雅典娜就处于高纬度能量的影响之下。

    要知道雅典娜一贯是实用主义者，凭借她的暴躁脾气，如果没有必要，早就在冥王的力量之下直奔天启冲过去了。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还带着这群炮灰，晃晃悠悠的向着天启前进。

    就仿佛想让他享受死亡前的痛苦与挣扎一样。

    “我……我是什么。”

    雅典娜咯咯的笑着，声音尖细，短短的一句话之内，她的声音甚至经过了由尖细变得高昂然后重回低落的起伏。

    “我……就是我啊！”

    她仍然出那种难听的咯咯声，摇晃着向天启前进，但在前进了大概几百米的距离之后她却突然他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恢复体力，同样也在思考如何解围的天启心中一沉。

    他当然不会觉得雅典娜是准备放过自己，事实上这样的情况他已经见到过很多次了……不然身后那群庞大的炮灰是怎么来的。

    “我在这里……嗅到了我的子民。”

    雅典娜停下咯咯的笑声，但声音听起来仍然变调的让人有些难受。

    她似乎在观察地面，不过天启更清楚的知道……她是在寻找尸体。

    神之使者的尸体，也就是变种人的尸体。

    接连的大战自然死了很多的人，天启带过来了一个近千人的队伍，但现在……其实只剩下天启一个人。

    周围仍然还有一些零零散散，侥幸存活下来的变种人，但他们的数量现在几乎就是个个位数，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其他人……全都死了。

    即便不是全军覆没，也差不多。

    变种人几乎都死在雅典娜的手上，正常形态下的她，外状形态下的她，而将这些尸体掩埋在沙漠之下的，则是天启。

    不过现在……

    “为我而战！”

    没有停留多久，站在原地的雅典娜突然出低声的嘶吼，这声音听上去就像某种铁片在刮蹭玻璃板的声音。

    “我的……勇士。”

    它们都是雅典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