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狼人其实并不算。

    它与雅典娜交手的时候一直处于下风，事实上就算有这些变种人奋不顾身的拖延，但只要他敢出现，那么雅典娜还是有把握砍掉他的头颅。

    作为新的战利品……

    标榜荣誉什么的，他的脑袋还不够格。

    “我抓住她了！”

    “快！杀死这个对神灵不敬的家伙！”

    讨厌的胶质物虽然无法禁锢住雅典娜，但却在瞬间限制了她的度，趁着这个机会，数个变种人仿佛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有的抱住雅典娜的大腿，有的抱着胳膊，怎么甩都甩不掉……因为甚至有一个抓住雅典娜右腿的家伙在落地的瞬间就变成了一坨石头。

    这个现让雅典娜眼角直抽，她试着抬了抬腿，觉这家伙就真的就像一大块水泥把自己冻在了里面似的，沉甸甸的。

    但……

    雅典娜摇摇头。

    变种人勇气可嘉，他们就像是最狂热的信徒，可以为了自己信奉的神灵奉献出所有的一切。

    但是毫无意义。

    很多人并不理解这种狂信徒的存在，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执着，甚至是愚昧。

    既然存在，那么自然就是有其道理的，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文明历程的展程度，周围的文化环境，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内心。

    或许站在二十世纪之后的时间线上看来，狂信徒的存在是很奇怪的，那是因为二十世纪后的人类已经获取到了足够的信息，足够的知识，足够到他们去嘲笑过去的自己。

    但将一个出生在未来的人类从小便放到过去培养呢，受到的教育与环境的熏陶与未来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又一个狂信徒诞生了。

    与人无关，唯有环境和知识。

    在科学还没有启蒙的愚昧年代中，是最容易诞生信仰的，因为这个时期人类无法理解很多事情，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但也或许……这些无法理解的事情真的无法理解呢。

    毕竟神话时代的传说和故事已经相隔百年千年，从二十世纪后继续向前推进一千年进入到三十世纪，或许还有外星人出现呢，不是同样很不可思议。

    更何况，变种人的世界，可是确确实实存在自然的力量的。

    那便是变种人本身。

    但相对于一整个世界的人口而言，变种人的存在仍然是少数，即便是变种人最巅峰的时期，千年前的此时与千年后的黄金期，占据的人口总数……也绝对没有过全球人口的百分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总是将变种人视为异类的原因。

    他们的数量太少了，这个世界展的主旋律仍然是科技，除非变种人的数量继续不断增多，他们才有可能获得一席之地，或者利用自身的能力融入这个世界。

    否则整个世界绝大部分人而言，他们终究是异类。

    也只有那些变种人的亲人朋友，或许才会接纳他们，但这些人的数量……甚至连称之为渺小都不够格。

    很多时候变种人们看起来数量非常多，不过是因为靠近他们的聚集地，或者接触到了变种人的圈子。

    比如说，现在。

    对于这些变种人而言，天启就是他们的神，作为神的信徒，哪怕信仰的神灵只是受到侮辱，他们便足以疯狂的奉献出生命，表现的不死不休。

    更何况此时是天启亲自下令。

    就算天启并不想要杀死雅典娜……但这里起码近千变种人呢，除非直接用心灵异能进行提前的沟通，否则这命令传下去，最后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毕竟对于信徒来说，一切都没有神的尊严重要，他们对神的尊严的看重，或许要比神本身更甚。

    并且这些人也都是变种人，虽然可能都是些不入流的德尔塔级炮灰变种人，但仍然是掌控凡力量的一员。

    有着这种心态为基础，他们其实是将雅典娜当成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变种人而已。

    虽然可能是非常强大……但他们这里如此数量的变种人呢，难不成还怕她一个人。

    雅典娜突然停止了挣扎。

    “你们的确给我带来了一些惊喜。”

    “但闹剧应该结束了。”

    原本以为雅典娜没有力气了，正准备趁机一哄而上的变种人们突然一怔，一股凉意从他们的内心深处传来，仿佛直达灵魂般将他们冻在原地。

    那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在阻止着他们，将他们死死的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就像是人类的眼睛在收到强光照射时会流泪闭合，长时间不睡觉就会精神崩溃这种最原始的本能。

    颤栗，冰冷，仿佛被埋葬在了深海之下。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静止了。

    然后在下个瞬间，雅典娜原本静止，似乎被定格在了涂彩油画上一般的身影猛然紧绷起来，带着一种由静至动的极致感，整个人犹如一张猎弓。

    “嘭！”

    巨大的轰鸣声毫不客气的响起，雅典娜脚部传来的强大力量直接将禁锢着她的那个石化变种人瞬间崩裂。

    碎石飞溅，一块块的爆出去，即便是在肆虐的沙暴中仍然传来呼啸的破空声。

    他们还是太小看雅典娜的力量了，变种人化作的石头自然与普通石头不同，他的重量更加沉重，并且还带着变种人本身的力量，原本同体积同密度的石块更加沉重坚硬了数倍。

    但对于雅典娜而言，仍然犹如一个笑话。

    全力挣脱之下，石块变种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便直接被雅典娜所摧毁，然后雅典娜没有停顿，被解放出来的右腿瞬间一崩，在沙暴中划出残影的向前踢出。

    一个倒霉的变种人恰好拦在她的前方……甚至连雅典娜自己都没看清对方，骇人的怪力就已经瞬间将他踢成一团血雾。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轰！”

    右脚落地，沙暴的风向陡然一变，狂风吹得雅典娜身体向旁边一偏，但她却没有任何慌乱的正好借机将身体的重心下移，同时右手狠狠的挥拳直击出去。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又是一个变种人仿佛被流星击中般，整个人倒飞出去了十几米远，没入沙暴中没有了声息。

    纠缠着雅典娜的变种人数量太多，所以她没有选择使用武器弯刀，而是纤细的身躯直接一震，双拳和双腿便散出凛冽的杀气，挥臂之间便将周围的一片变种人统统给横扫了出去。

    “嘭！嘭嘭嘭！”

    挥臂，挥拳，交错的双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残影和破空声。雅典娜虽然体型看上去十分纤细，但那惊人的怪力，所有人都早有体会。

    无论是拳头还是抬腿，雅典娜的一举一动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只要被蹭到，就会犹如炮弹般被瞬间弹射出去，倒飞出去十几米远的距离……这种力量足以杀死大部分的变种人。

    即便是局部金属化或者变成石头的这种变种人能力，也不过是将死亡的时间多拖延几秒钟而已。

    “嘭！嘭！嘭！”

    雅典娜仿佛化身成了一只陀螺，双拳与双臂总是可以从最省力，也是最直接的角度挥击自由，以一种高效的度，将所有试图靠近这里和已经靠近这里的变种人纷纷向后击飞。

    有的被弹出去了十几米远，有的则被弹出去了几米远。

    从上方看去，沙暴的中心处正是下方的雅典娜，而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一切靠近这里的变种人全部以原度……或者说比原度更快的度重新打回去。

    几个眨眼和起落的时间，她的身边便再也没有多少活人了。

    雅典娜的周围便已经重新变得空旷一片，那些试图过来干扰她的变种人不是已经生死不知的躺在沙暴中等待着沙暴将其掩埋，就是被怪力碎成了好几段，甚至是直接变成血雾。

    周围的空旷让雅典娜喘息了一口气，然后与此同时，金色的光芒如流星般，重新划破了天际……

    “呜！呜！”

    沙暴仍然在肆虐，但也仅剩下沙暴肆虐。

    周围已经没有变种人再敢继续靠近这里，因为就在雅典娜的脚下，已经断断续续堆满了至少数百变种人的尸体，甚至还有一条毛茸茸的胳膊，那是属于那个狼人变种人的胳膊。

    他果然还是不死心的试图偷袭，但很可惜……

    鲜血染红了这片沙漠，即便是滔天的沙暴也无法扫净这片鲜血与泥泞，甚至就连这场沙暴都仿佛被带上了某种刺鼻的血腥味。

    断肢与残骸，尸体铺满砂砾。

    “呜”

    沙暴声逐渐减小了，肆虐的沙暴也开始减弱，到了最后，肆虐了不知道多久的沙暴竟然缓缓停止了。

    雅典娜微微吸气，将双刃弯刀悬挂在身体两侧。

    她的身上没有多少鲜血，金色的盔甲仍然闪闪亮，灼灼光似乎要将人的眼睛给晃瞎似得，歪歪脑袋，雅典娜的目光落到前方。

    这一大片沙漠已经平了，没有丘陵，没有波澜，甚至没有任何起伏的角度。

    肆虐的风暴硬生生的将它抹平和吹净，平整的只有一大片空旷荒芜，除了散落遍地的尸体和鲜血外，余下的只有密密麻麻围在外面的变种人。

    虽然被雅典娜屠杀了至少几百的同胞，但对这支数目庞大的队伍而言，仍然还剩下着数百名的变种人，他们将这里围城一圈……圈的最中心位置，便是雅典娜。

    在整个包围圈最前面的沙地表面，隆起着一个高高的沙台……大约离地面几米高的短暂距离，天启正站在上面。

    仍然是那件非常普通的麻布衣服，带着少许花纹和点缀，他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被雅典娜痛殴几拳的狼狈……但神情之中却没有了那种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视低廉生物的高傲。

    雅典娜很熟悉这种眼神，毕竟她也是要照镜子的。

    “女人，你的挣扎毫无意义。”

    天启用一种略显平淡的语调说道，让雅典娜眉头微挑，刚刚她还将这句话用在这群变种人身上，结果现在就被重新还了回来。

    缓缓抬起一只手，伴随着天启的动作，地面上的砂砾开始沸腾，很快浮现出各种各样细致的小人。

    这些砂砾小人大约有正常人类的手掌大小，密密麻麻如蚂蚁般从地面钻出来，很快他们开始排成列，推动着巨大的木头或者石块，垒砌起一座座巨大的建筑。

    短短几秒之内，一座完全由沙子构成的巨大沙堆金字塔就在雅典娜的眼皮子底下被搭建出来。

    然后金字塔坍塌，散落的砂砾化作更多的小人，向外蜂拥跑去，他们扛起更多的石块和木头，开始搭建更精美的建筑，周而复始……

    “神的存在，永远会比你更加强大。”

    天启展现着自己对新能力的精细控制，表面平静……但内心还是有些得意的。

    诚实来说，半个小时前的他还不是雅典娜的对手呢，他拥有级力量，度，包括再生力和反应能力，但都要比雅典娜差的多。

    就像短跑冠军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就算普通人也有跑得快和跑得慢的，但快就是快这是无法改变的。

    他根本不可能对雅典娜进行反击，因为他打不到雅典娜，就算可以控制砂砾，但却也很容易被雅典娜挣脱。

    但现在……

    在经历了那一次莫名的蜕变之后，天启已经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被掌控在他的手里。

    他的力量变得更强，度也更快，他的思维更加敏锐，他甚至觉得自己强壮的十天十夜不吃饭也不会感到虚弱。

    最重要的，是大地与他同在。

    他从未如此接近的感觉到这片沙漠，甚至是每一缕沙漠的流动，每一粒沙硕的存在，他控制着这片沙漠中的一切。

    天启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神，他是最初的变种人。

    当神棍久了，他的确已经有些混淆了身份，但现在还不是千年之后，他还没有被时间腐蚀的老糊涂。

    但在这一刻。

    在他面临生与死之间的选择时，他却突兀的获得了力量，让他重新得以蔑视一切……就像他最初获得的力量一样。

    他就是神。

    天启是这样认为的。

    否则没有办法解释这种微妙的幸运，以及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