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亲眼所见。”

    萝拉仍然无法抗拒的说着自己所有的秘密，在这种未知而强大的能量控制下，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虽然说外界不清楚，但对于先遣队的内部，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索性，萝拉也就任由这股能量控制自己，将一切都说出来。

    “我亲眼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一面。”

    “深藏于地狱烈焰中的恶魔，永恒在上帝国度里的天使。”

    “我亲眼见到它们的将领，倾耳聆听上帝的圣音，我看到了这个世界运转的秘密，以及隐藏在阴暗处正在复苏的敌人与威胁。”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消灭那些异教徒。”

    “这不是源于宗教迫害，对于无辜者冠以不存在的罪名，他们是最真实的威胁，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萝拉的声音很平静，但蒂莉娃仍然在其中听到了一丝隐藏的很深的自豪……以及狂热。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类似的情况蒂莉娃见的多了，那些死亡星球，黑色星球上面类似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全部都是被洗脑的狂信徒，甚至已经不能被叫做人类。

    抛弃了作为人类的良知，作为人类的习惯，作为人类的一切，只剩下徒有人类外表的生物怎么还能够被叫做人类……有着人类外表的动物而已。

    “上帝？”

    面甲下的蒂莉娃声音同样没有波动。

    四十多年的特工经历，让她见过了无数的事情，早已将内心锻炼的坚硬如铁，即便有什么触动，那也是她假装出来，或者当做戏耍来消磨时间。

    根本不可能真正触及到她的内心。

    而一个神灵？

    星联邦黑色星球上大大小小的神灵前后有几百个，而在几百年时间累积下来的神灵数量更是夸张到上千甚至数万。

    有的神灵只是一个虚构的寄托，是假的，完全不存在，当然也有的神灵真实存在，但不过是强大一些的宇宙生物。

    多数是因为迥异与人类的外表，才被强行冠以神灵的名义。

    毕竟随着科技传承被上层切断，黑星中的普通人几代人演变过后，失去了教育以及文字的记载，在上层有意的控制下，很快就会退化为铁器时代，甚至更早。

    这种社会构成下的人类将会把本能放大到最大，比如说……人类是视觉动物，这一很容易被忽略的事实。

    夺人眼球的外表，往往会让人类心生敬畏，这是印刻在基因和本能中的，即使经过一次旧联邦的基因大清洗，这种本能也无法被磨灭。

    类似的宇宙生物往往都不强，只是因为有着特殊的外表，或者某种特殊能力，这才被冠以神灵的存在。

    毕竟它们要被上层控制，忽悠那群普通人，即使不被控制，起码上层也要有能力将其抓住或者驯服。

    能被这些黑星上层拥有的科技所捕获的宇宙生物，起码星联邦是不怕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黑星上层也出现意外，意外因为某种原因丢失了科技传承，出现断层之后真的将类似生物当成神灵崇拜的。

    但这种情况很少。

    蒂莉娃纵观四十余年，也才只碰到过一个这样蠢的黑星上层。

    要蒂莉娃看，这颗星球的上层人物都这样蠢了，就别想着切断与星联邦的联络然后自成体系的坐几代土国王……根本坐不久。

    除了假的神灵，随便找一个宇宙生物糊弄的神灵，还有很多人造神灵，比如完全就是黑星上层利用机器制造出来的机器人，机械生物等等。

    总而言之，类似的神灵各式各样，在蒂莉娃眼里，它们根本毫无威胁可言。

    只是一些人类平时见不到的稀奇生物而已。

    上帝也是同样。

    “我觉得你已经见到过之前的怪物了吧。”

    蒂莉娃说道。

    “肆虐在纽约的怪物……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它的，但这个问题不重要，你觉得，它强大么？”

    “很强。”

    萝拉很老实的回答着。

    “现阶段我们根本无法抵抗。”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能够取胜的手段……还好它不见了。”

    “是那群异教徒干的，他们也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我知道他们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我们只是一群追捕他们的坏人。”

    “……但没有办法，他们太危险了，每多一天，都对这个世界多一分危险。”

    “他们有很多无辜者，但可惜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为了整个世界，一定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幽能的侵蚀下，很多事情萝拉并不想说，但仍然还是说了出来。

    这就像是某种强效的吐真剂，只要萝拉心中知道答案，那么便会将其说出来，很有逻辑也条理清晰的说出来。

    蒂莉娃仍然保持着作为倾听着的沉默。

    关于牺牲多数人拯救少数人的问题，星联邦碰到过无数次，就算是蒂莉娃，都碰到了无数类似的选择。

    这说不好到底该如何选择，总的来说，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不过大多数时候选择都是后者。

    多数人。

    所以面对萝拉的这一段话，蒂莉娃不做任何理解。

    毕竟有可能整个神灵的存在，都是她的自以为是，被洗脑了而已，那么所谓牺牲少数拯救多数，就完全成为了一个笑话。

    “那你觉得那种生物与所谓的上帝比如何。”

    “你们根本不了解它的可怕。”

    蒂莉娃继续说道。

    “这是一种高纬度的存在，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入侵到你们这个星球的，但单据我所知这种高纬度生物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整个宇宙里最可怕的存在了。”

    “要比你口中那个所谓的上帝强大得多。”

    “如果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异教徒阻止了它，不需要一天，甚至只要半天，这一整颗星球包括星球上的所有生物在内，就都已经成为硅质，与它融为一体了。”

    “所谓上帝……”

    “只不过是你们人类从未想过的某种生物而已。”

    蒂莉娃淡淡的说道。

    显然，作为一个来自未来，并且已经探索出很多宇宙奥秘的幽灵特工来说，她极力站在神灵只是更强大的生物这种观点上。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观点。

    起码在真正的，所谓全知全能的神灵出现之前……这种观点很难被动摇。

    但同样，作为一个狂信徒，萝拉对于自己信仰的狂热，也不是蒂莉娃几句话就能够转变的。

    “有很多人都曾是你这样的观点。”

    “包括我也一样，但如果你真的这么好奇，为什么不亲自来看一看呢。”

    整个思维都在这种能力的包围下，萝拉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秘密可言，相信如果对方要阅读自己的记忆，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所以她淡然的将内心所想，给说了出来。

    事实上，蒂莉娃也是这样打算的。

    用幽能将几个人给控制住，自然不仅仅只是充当吐真剂的效果，将他们固定在半空然后说真话。

    除了吐真剂的效果外，蒂莉娃也可以通过幽能，与幽灵特工特有的设备，读取被控制者的记忆，以及……一些更可怕的能力。

    随意在半空中抓了一下，幽幽的幽能光团便被蒂莉娃从萝拉的脑袋附近抓了过来，轻轻将光团抓开，幽能便顺着幽能战甲，蔓延至蒂莉娃的全身。

    面甲下的双眼微微闭合，但仅仅只有一瞬间，蒂莉娃就重新睁开双眼。

    “……这样啊。”

    她看到了画面，看到了萝拉脑海中的记忆。

    天使和恶魔，但是没有上帝，这些画面，画面中的生物看似神奇与强大，但作为活跃在宇宙中的幽灵特工……蒂莉娃见到的诸多星球上的奇异生物，其实并不比它们少，神奇之处也丝毫不落。

    但无论怎么说，这些生物作为远高于人类的存在，忽悠忽悠这颗星球上，连本土星球都没有飞出去的土著，还是没问题的。

    蒂莉娃其实挺好奇这些突变个体，进入的都是什么世界，是真的与电影中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还仅仅只是一些类似的背景设定，两者的重叠处非常模糊。

    但现在看来，在有这么如此多的经历之后，仍然可以被轻易的忽悠住，想来这些世界并没有电影中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

    “看着很不错。”

    蒂莉娃声音平淡。

    “但是上帝呢。”

    “你的信仰……那个最重要的家伙呢。”

    “它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上帝一直都在。”

    萝拉声音平淡。

    在幽能的控制下，她说出来的一切都是实话，这也就是她心中所想的，狂信徒么，如果没有坚定的信仰，怎么可能成为狂信徒。

    但蒂莉娃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

    她终端的智能很强，在停留在地球的这几天，已经将所有有用没有的信息，全部都录入了进来。

    并且在现自由人这种突变个体的存在之后，她更是利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用终端把这颗星球上所有艺术表现形式中展现出来的内容进行了初步的归类。

    换句话说，蒂莉娃现在拥有着最全面的歌舞剧，电影，电视剧，音乐，京剧，甚至是很多冷门表演的资料。

    堪称整个地球上最全面的数据库。

    据她所知，宗教题材一直是电影中很受欢迎的存在，拥有恶魔与天使存在的电影，电视剧并不在少数。

    换句话说，这些突变个体完全有可能在这些世界中见到天使与恶魔，并且根据电影中表现出来的，它们的战斗力有高有低，有的像是一个天使，有的……完全就是挂着天使名头的其他生物。

    并且最重要的，大部分的电影中都从来没有正面表现过上帝，即使有，数量也很少。

    这些突变个体应该很容易在其他世界碰到天使与恶魔，这些东西很常见，对于突变个体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以见到的东西了。

    而这也是蒂莉娃想不明白的地方。

    宗教和信仰，往往欺骗的是那些认知程度低的人类，类似这种的突变个体，在理解了世界与宇宙的奥秘之后，应该更不容易受到欺骗。

    但现在似乎完全反了过来。

    那么……肯定还有什么自己忽略的地方。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萝拉正处于幽能的控制下，所以蒂莉娃不需要想其他的方法，直接便问了出来，但……

    “没有。”

    萝拉的声音很坚定。

    “我没有丝毫隐瞒。”

    蒂莉娃眼前闪过一连串来自终端的检测……对方没有说谎。

    但这一切仍然解释不通。

    同样的问题蒂莉娃再次询问了e先生与先生，但得到的回答，大多大同小异，他们似乎都是在见到了天使与恶魔，以及所谓的真相之后，便开始信……

    等等，蒂莉娃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真相到底是什么。

    处于幽能控制下的人类会不可避免的将内心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这是幽灵特工最常用的审讯手段。

    不需要严刑拷打，也不需要玩什么心理战术，幽能入侵，然后便可以知道想要的一切。

    而且幽能并不仅仅只是控制人类的思维，幽能近乎可以入侵一切，人类，其他的生物甚至是植物以及动物，还包括机械，各种电子网络等等……

    当然，入侵虽然很容易，但如何在入侵之后进行控制，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从不会有生物在幽能中进行隐瞒这一点，让蒂莉娃似乎本能的忽略掉了问题答案中的这点小瑕疵。

    看清了世界的真相……而真相到底是什么，对方根本没有说。

    起初蒂莉娃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至再次回忆整个过程，才注意到这一点不用寻常的地方。

    也几乎就在这个瞬间，蒂莉娃内心便比之前警惕了百倍。

    对方竟然能够在幽能之中仍然隐瞒一部分答案……这是蒂莉娃在整个星联邦中，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说道。

    “真相，你看到了什么真相。”

    只是就在蒂莉娃问出问题的下个瞬间，萝拉的脸上就突然出现某种诡异的黑色纹路。

    它们仿佛血液一样弥漫着，几乎在瞬间，就密密麻麻的弥漫到了萝拉大半张脸上。

    “我看到了……”

    萝拉的声音也同样出现一种给人予诡异的感觉。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而你，永远不会明白。”

    就在萝拉声音落下的同时，蒂莉娃的动力装甲散着幽能的光芒，整个人瞬间向后急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