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放上车之后,从口袋里掏出只手机出来。
耳朵里塞了两只耳机。
没一会儿,手机屏幕上游戏的光折射进她的眼底。
他应该是和朋友们一起打游戏,下颌微动:“在高速上,信号可能不太好。”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轻笑了声,尾声颤颤:“滚你丫的。”
“废话少说,还差几颗星?”
“两颗?行,打两把就结束,累。”
画水的脑袋靠在车门上,夜色浓厚,她刚在服务区吃了点东西,现在困意渐渐袭来,没一会儿,就在少年的沟通声中睡着了。
车上到底睡不安稳。
没一会儿她就醒了。
车上的另外两个人在对话。
司机说:“明早九点就能到家。”
副驾驶座座位被人放平,那人躺在椅子上,阖着眼,轻应了声,“她睡了,您说话声音轻点儿。”
司机往后视镜上看了眼儿,继而很轻地说:“好。”
画水浑身怔了怔。
她揉了揉眼睛,脑袋一歪,塞进车门和椅背中,再次睡了过去。
到南城的时候,是隔天早上了。
站岗的哨兵身形挺拔,脊背笔挺地沐浴在阳光下。
马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白杨树,阳光投射下来,在地上落下一地斑驳碎片,光影细碎,穿过车窗玻璃,铺在画水放在膝盖的手上。
她掌心向上,握紧手心。
似乎是想要把这一瞬间的光影都留在掌心里。
副驾驶上的人还在睡,他在睡梦中似乎都察觉到了耀眼的阳光,眉头皱了下。画水眨了眨眼,突然,双手摊开,放在离他二十厘米距离的脸上。
夏天的阳光灼热,晒得她手背通红。
但副驾驶上的那人,拱起的眉峰渐渐退了下去。
画水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原位。
在很多年后,画水也没弄清楚,她到底为什么喜欢沈放、喜欢沈放什么、什么时候喜欢上沈放的,很多事情无迹可寻,就连喜欢都难以把细枝末节说的清楚而又透彻。
但回忆起这一幕时,画水想,即便再来一遍,她也会伸手为他挡太阳,然后,在他即将醒来的时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收回手,扭头,好奇地看向窗外。
她不舍得他皱眉。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所以在后来的那么多年里,沈放的脸上稍有不耐的神色出现,即便二人是在冷战中,画水都会叹口气,走到他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她什么都不说,只仰着头,清澈的鹿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一双鹿眼跟狐媚眼似的,仿佛要把他的命都给夺过去。
沈放在那一刻,气焰顿消。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而又无奈地说:“你就是我祖宗。”
画水:“嗯?”
沈放叹了口气,气韵悠长,意味不明地说:“这辈子,来要我命的吧。”
画水在他怀里笑的咯咯叫。
……
……
画面转回此刻。
车子停在家属楼底下,司机看了眼沈放,他还在睡,后座的小姑娘双手放在膝上,坐姿乖巧端庄,仔细一看,又拘谨得很。
他尽量放缓语气,说:“到地儿了。”
房子挡住阳光,投在车上一大片阴影。
画水指了指藏在阴影里的沈放,轻声说:“那他呢?”
话音落下,躺在那儿睡觉的人突然动了动。
“到了?”因为刚醒,他的嗓音有点儿哑,他单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头发有点儿乱,跟鸡窝头似的。
司机说:“哎,到了。”
沈放伸手毫无章法地理了理头发,然后,径直下车。
司机连忙转过头叮嘱画水:“跟他一块儿进去吧。”
画水点头,手指刚按上车门锁,走出去几米的人又折了回来。
他绕过车屁股,走到画水这边,伸手,打开车门。
一个猝不及防,画水整个身子往前倾。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和大地来个亲吻的时候,腰上一紧,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那人双手抱着她,嘟囔了句:“忘了把你带回家了。”
画水啊了声,脸色一哂。
沈放也没料到一开门,怀里就多了个姑娘,他掐着她的腰,跟豆腐似的,软得要命,一低头,就对上她的那双清澈鹿眼,眼波盈盈的,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沈放彻底清醒了。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分明是笑的,但神情里似乎又带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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