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血色。
那件好看的衣袍不是结婚礼服,而是丧服,白色的玫瑰。
美梦到头来竟是场可怕的噩梦,邵寻猛地惊醒。
方汝心洗完脸出来,看到邵寻直挺挺地从躺着直接到坐起,她噗嗤笑了。
邵寻惊魂未定地扭过头,怔怔地望着她。
方汝心对他的眼神感到诧异,眨着水亮的明眸问:“你怎么啦?”
邵寻解脱般地,深深吐纳一口,然后冲她招招手。
她坐到他身边。
他把她揽进怀里,让她脸颊紧紧压着自己胸膛,那是一种很眷恋的姿势。
小甜心乖巧地依偎着他,能听到他砰砰砰的剧烈心跳,把她鼓膜都震疼了,她猜到可能是昨晚的阴影,于是没有吭声问他什么,就温柔安静地窝着。不过方汝心不知道,许岚的插曲——这其实是一大诱因。
方汝心刚起床没多久,还没好好整装,仍穿着宽松的睡裙,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像一枚蓬松的蜜馅汤圆,娇嘟嘟的散发着甜美的气息,这真是他的大宝贝了,光是这样的依偎,就能让他重新平静并愉悦起来。他低头一看,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儿,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卷卷翘翘,看到她尖尖的小鼻头,看到松垮垮的领口……
邵寻又跟她亲了起来。
她一阵诱人的乱颤,然后反手搂住他脖子。以前从来没有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被邵寻舌吻过这么多次,整整二十六次,她默默计数了。他吻得强势热切,又极其认真细腻。她从昨晚的脸红心跳到今天的近乎上瘾。
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打断了俩人的亲昵时刻。
是方汝心的手机。
不用说,肯定是邵总昨晚不辞而别,一摊子事等着他来料理解决,结果打他电话又无人接听——昨晚掉湖里了,董秘和助理只好找方汝心。
邵寻接了起来,“嗯?”
董秘以为会是方小姐,正准备跟她解释,没想到一下就听到邵总的声音。
“您怎么突然去了方小姐那里?”
邵寻不想多提,“找她有事。”
董秘也知道不要多问,“您什么时候回来?股东要商量办葬礼,以及给许家赔多少钱,还有怎么对员工交代,好多事情啊。”
邵寻走到窗边,一手插在兜里。
“许岚的葬礼以及赔偿,所有费用我出,让他们别争了。”昨晚就开始为了赔钱各不相让。还说死因是邵寻,凭什么所有股东都赔?
“行行行,”董秘卸下一重担,“我已经让上市团队这周休息,他们下周再过来。”
“很好。”
“对了邵总,庄总今天提前回来,许岚的遗物要不要交给他?”
“给他干什么?遗物是家人领的。”
“嗯……好。”
董秘惯知人情世故,邵寻说的理他当然懂,只是许岚身上仅留了一份辞职信和一张照片——十年前她跟庄翊本科毕业时的合照。他搭着她的肩,她歪头靠在他怀里,比了“V”的手势,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们脸上。
二十二岁的女孩,她笑的那么明朗,透过照片都能轻易感受到她的开心。
然而现在,她躺在冰冷的,阳光照不到的停尸间里,再也不会醒来。
物是人非,不过十年流光。
没人知道庄翊哭了,在许岚的办公室,坐在她椅子上,泪流满面。
年少轻狂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要征服全世界,不能被女人被爱情束住脚步,要用孤注一掷和偏激冷傲来彰显献祭般的成功的决心,可是真的成功了,初心却没了,自己早已不是当时的模样,甚至丧失了爱的能力。
欲望边缘,埋葬着无数错过的人。
邵寻庆幸自己懂得珍惜。
他上午跟方汝心告别,反复叮嘱,调研结束就立刻回来,不要再去湖边。但他没有再苛刻地要求不准干,而是好声好气地说,白天去,不要搞到大晚上,不要独自一人。
方汝心没有再不停尾随他,恋恋不舍地送他,事实上,她直接去小微那边开始干活,邵寻一个人从宾馆离开。
他想起,刚把她接到新家,自己却要出差的那晚。她在窗边巴巴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多想晚上能偎在老公怀里而不是孤零一人,她甚至冲下来拥抱了他。
他知道,再也不会有。
如果时光倒流,他不会皱眉,不会说她,会捧起她的脸给她一个吻,然后告诉她,一办完事就回。
她肯定会甜甜的一笑,然后心满意足地上楼去。
对邵寻而言,爱情从来不是最主要的,哪怕现在也依旧如此。方汝心对他来说,并不是应该排在第几位,有多么多么重要——这对他来说幼稚了。而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像心脏,像血液,像大脑,失去她,他没法继续生活,他会死。
或许,他会把她管得很严,不止是工作,就连生活上也如此。因为觉得她是极亲密的人,任何严格要求都能无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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