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孩子,对那些荒诞虚无的东西反倒没了想法。只求现世知心知意,平安顺遂。”
他竟然又恼起来,道:“既已许下了,便不是你说反悔,便能反悔的。”
我不由就觉得好笑,放柔了语气,道:“嗯,人在做,天在看。若真有来世,臣妾不反悔。”
——他当年也曾答应过我不相辜负,可是他却最终辜负了我。不知若真有来世,他会不会遭报应。又是什么样的报应?
我不想知道。
我这回似乎是动了胎气,闹得动静稍有些大。
今日我稍稍动一下,身后便有一群人跟着提心吊胆。我自己也不由有些后怕,想起婉清上一世的磨难,终于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心中积郁不能消解,不由也跟着有些焦躁。
我这边得安心养胎,秋娘那边自然不能亲自发落了。便命红叶和陈美人去料理。
红叶本性良善,和秋娘这种泼皮无赖对上,一时竟也无可奈何。
当票和记档都砸到脸上了,秋娘还是一口咬定了,只说那些东西是韶儿赏给她的,问过了韶儿便知道。红叶自然知道她胡说,却也不能真让韶儿跟她对质去,气得不成。
看她烦躁的样子,我也只好说:“你跟她打过多少教导了?这个人的话,哄是哄不出来的,只好打出来。”
红叶道:“又不是不曾打,一打她就哭喊着叫太后和……太子殿下。”
我心中厌恶,道:“随便找块麻布,堵上她的嘴,打完了再问——何况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审去,不是还有陈美人吗?”
红叶无奈道:“牵扯到太后,陈美人躲还来不及。秋娘一喊太后和小殿下,就拿住她了。”
我不由就无奈,道:“……这倒也真怪不得她。”又对红叶道,“皇上的寿辰还有得忙,你们也不用花大力气去审她。只管把她丢给掖庭那边,先饿饿她再说。”
红叶又道:“娘娘只说审秋娘,然而物证人证都在,还审些什么?”
我笑道:“你可还记得那一日在沧池?”
红叶先是一愣,面色便激愤得红涨。看来她还记得。
我说:“秋娘虽是韶儿的乳母,然而到底是宫里人。宫中戒备森严,寻常出入都要搜身,你说她东西是怎么送出去的?”
红叶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太后不可能让她偷太子殿下的东西,刘碧君不会自贬品格跟她打交道……确实只有漪澜殿了。”又想了想,面上困顿已经消解,道,“如果是要她招供出同伙来,这倒不难。”
红叶虽不擅长跟恶人磨,然而办事的手段还是有的,不过过了一夜,已经从秋娘口里得了供词。
她遣了青杏儿来向我禀报,说是得了口供。
然而青杏儿才跟我说完,红叶便和陈美人来到我寝殿里。
她面色白得厉害,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苏恒插手了。
他似乎真的厌恶了秋娘,红叶才问出话来,他便差方生传了旨意,悄悄的将秋娘处决了。念在秋娘哺育太子的功劳,对外只说暴毙。已命秋娘家里人将尸首归葬。
红叶在乱世里是杀过人的,然而那个时候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如今这般掌控了别人的性命,一合手便捏死。她还是有些不适应,便有些精神恍惚。
倒是陈美人不怎么当一回事,道:“陛下这回是为娘娘动了真火。我记得前些年,鲁北不是还有人编排陛下吗?那话说得多难听,陛下也不过一笑置之。一听说秋娘诽谤娘娘,陛下便再不姑息了。”
那是立国之初,鲁北有个说书人编排苏恒,说他好色贪婪,杀兄娶嫂,反噬其主之类,地方官将此人判了磔刑,上报到廷尉府。苏恒偶然翻到了案卷,笑着挥笔一改,只罚他每年农忙时为村里祠田劳役一个月,以敬事祖宗、宣扬美德。
当年逐鹿天下时,豪强皆逞力,惟独苏恒以宽仁德敬立足,也并不仅仅是策略,他本性确实光明。然而在秋娘一事上,他倒是两世都不曾容情。
我记得上一世立国十年,他统共处决了不足百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罪人。如今天下户籍尚不足百年前的一半,也确实不该擅杀。为了我擅杀,就更不该了。
我便回答陈美人:“我也曾向陛下求情,陛下只说,国有国法,轻重自有量度,不能擅自法外容情。太子是国之储君,关乎社稷。秋娘无知短见,竟也敢蒙蔽太子,确实死不足惜。”
陈美人大概听出了我话中意味,便又笑道:“娘娘说的是,陛下确实英明。”
这些都是小事。
我说:“我听说,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别人?”
陈美人也急于岔开话,便禀道,“是,贪昧财物的是秋娘,私运东西出宫的却另有其人。秋娘已经招供了,说是她将东西托了梁美人,都是梁美人替她送出去的。”又说,“宫里美人每逢节庆都可以宣见亲人,因为宫里常有赏赐,宫门侍卫便不怎么过问。漪澜殿的宫女太监也已经供认了,说秋娘确实曾委托梁美人往家里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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