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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故宫深处。

    一双黝黑，而弥漫金光的眼睛睁开，浮现出一抹喜意，而后又重新闭上，迈入这一层次的，终于又多了一人。

    既而，这双眸子透过穹顶的天窗，看向星空深处，眼底又浮现出些许忧色。

    同一时间，华国一些名山大川，诸如龙虎山、武当山、华山、青城山，蜀道深处等地，皆有人被惊动，而出了华国，世界诸国境内，同样有一些人心血来潮，遥望东方，露出沉吟之色，不知道在那片醒龙之地，又发生了什么。

    随着极限武道的建立，进入二十三世纪，更多人认识到，在东方，那是一个神秘、古老，更强大的国度，所以，一个通常只在史书中呈现的称谓，被拿出来，作为一种敬称，除了称华国之外，诸国极限武者通常也称之为……古中国！

    南京武院。

    刀光冲入星空，再敛去，很快，演武馆中一缕清风拂面，除了苏乞年之外，罗虔等人只感到眼前仿佛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着粗布白袍，白底老布鞋的中年人，一头黑发披肩，眸光深邃，泛着淡淡的银紫色光辉，只是立在那里，在众人的感官中，就好像一座擎天巨峰，耸立在天地之间，那种气韵，哪怕是在场的诸位宗师，也心生折服，难生抗衡之意。

    看眼前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罗虔不再有半点怀疑，上前两步，就朝着来人躬身一拜，惊喜道：“恭喜老院长，从此身入不坏，体若金刚，遨游星海。”

    金刚不坏！

    除了诸位宗师外，很多学生、导师乃至教授方才反应过来，他们听到了什么，眼前的，居然是一位立在极限武道巅峰的，金刚不坏境的强者。

    “老……是老院长！”

    有一些上了年纪的教授分辨出来，顿时露出激动振奋之色，这么多年过去，老院长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打破那拦住了诸多八极宗师的桎梏，成功打破第九次人体极限，成就金刚不坏之身。

    “这是……我们武院的老院长？”

    “真的是……我们进入武院之前，甚至几届之前，就已经退隐了。”

    “金刚不坏啊，打破九次极限的传说中的存在，我们居然见到了，那可是核弹中最强的反物质弹都炸不死的存在！”

    “我！我！我！他老人家还收不收徒了？”“你做梦吧。”

    不少学生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们南京武院的老院长成了金刚不坏，国内武院中，除了排名前五的那五座顶尖武院，还有哪一座武院能比，恐怕到明年，再招生的考核要求，就会大大提升，甚至求一名额而难得。

    顾成刚，乃至其它几位浙江武院的客座讲师，都露出复杂之色，今天这南京武院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多了，他们可能见证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时刻，很难想象，在未来的史书上，他们会以怎样的角色登临其上。

    “起来吧。”

    齐恒武袖手轻轻一拂，罗虔就感到一股柔和的无俦大力，令他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不由自主地起身。

    随即，齐恒武转过身，看向苏乞年，还不等罗虔开口，这位老院长就抱拳一礼，道：“苏先生。”

    这是……

    罗虔有些惊异，当初老院长嘱托他不能怠慢了这位苏先生，他本以为是老院长礼贤下士，但随着今天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的认知，没想到连老院长对这一位，都十分客气，不像是和一个后辈晚生，倒像是平辈相交，甚至姿态有些……

    不过很快，罗虔就释然了，若是猜测为真的话，这位苏先生，怕是比老院长还要更早步入了那一层次，而在极限武道上，通常对于年岁并不是很看重，修为境界，很多时候预示着地位与身份，乃至可以左右一定的辈分。

    顾成刚等人也很快行大礼拜见，金刚不坏对于一国而言，几乎就是镇国重器，这怕是国内第十位迈入金刚不坏的存在，他们华国，从今日起，就成了世界上唯一一个，金刚不坏级的强者，多达两位数的国度。

    齐恒武瞥这些人一眼，也没有为难，他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但到了他眼下的层次，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能勾动他的心境波澜。

    倒是罗虔，随即将之前发生的事简略阐述了一遍，只有在说到两位宗主教时，齐恒武眉头微挑，等到罗虔说完，齐恒武看他一眼，平静道：“就按苏先生的办，老头子自有计较。”

    什么！

    罗虔一愣，怎么连老院长也……那可是教廷，西方第一大教，十三位称号武圣中，第一位晋升的，就是当代教皇，这种巨无霸的底蕴之深，在联合国中，都有很大的话语权，足以令他华国忌惮，不愿轻易开罪。

    而今日发生的事，想来不日，京城中就会有大人物到来，毕竟那两个人，还跪在他南京武院大门前，涨了面子的确不假，也的确很爽，但后果，却让人不愿想象。

    不过想到老院长已经成就金刚不坏，还有那位苏先生，也疑似是同一层次的人物，这种层次的角逐，就不是他可以想象的了，眼下看来，也唯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

    三月九日，正月初九。

    这一天，注定了要被载入金陵的地方志中。

    南京武院老院长，雷龙齐恒武，打破第九次人体极限，登临金刚不坏，是日，大雷龙刀破雷云百里，裂天云，入星空！

    而同样是这一天，梵蒂冈教廷驻华国的最高话事人，两位宗主教，一人被镇杀，一人被镇压，跪在了南京武院大门外，与其一齐跪着的，还有一名教廷武院的交换生。

    有人说，这是那位新晋成为金刚不坏的老院长出手了，也有传言，是南京武院一名新晋的年轻客座讲师出手，但相比于后者，人们更愿意相信前者，毕竟教廷闻名世界，宗主教这样的驻一国的大人物岂是等闲，神赐武学不是说说而已，要是那位雷龙出手，也还说得过去，不然哪一个这么悍不畏死，敢冒然挑衅教廷的威严。

    是夜。

    南京武院深处，愈发彰显出禁地地位的枫树林中。

    竹屋前，齐恒武沏茶，为面前粗布白袍，气质静如月光的苏乞年的分茶，茶不满杯，正好三分之二。

    “苏先生，人不该有信仰吗？”齐恒武沉吟道。

    “你有信念，自持，方向，意志吗？”苏乞年不答反问。

    “有。”

    齐恒武肯定道，极限武道愈是深入下去，愈是需要有强大的信念与意志，才能凝结神，才能够一次又一次打破极限，寻找到新的方向。

    “那为什么还要仰望他人或神祗，祈求赐予或保佑。”苏乞年道。

    齐恒武一怔，的确如此，事实上，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很多时候也曾经思索过这个问题，只能说，信仰和教派，很多时候，是特定的历史和社会环境的产物，有的服务于当时的古代政权，有的因苦难的人民失去希望，需要有所寄托，以存活延续……

    但归根结底，都是缥缈而虚幻的，随着极限武道的建立，人体进化不断刷新人们的认知，力量，是可以通过人类自己的努力来拥有，事实上，早在很多年前，一些生命和文史学家就认识到，随着时代的进步，人类的平均寿命在提升，不就是人体进化的证明，只是并不明显，无数年来，人们探索未知，观摩天地星空，寻找生命的方向，就是走在一条宏大的进化之路上。

    在这条路上，人们不求神，不拜仙，不礼佛，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和对一切美好的向往与无坚不摧的信念！

    “既然神佛不存，神迹从何而来。”苏乞年再问。

    齐恒武凝神，他听懂了这位苏先生的意思，这些年，一些神迹的确太过频繁了，难道这位苏乞年察觉到了什么？若是真的隐藏了什么，那恐怕……

    背脊生寒，齐恒武不敢想象后果，世界上有多少各大教派的信徒，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尤其是进入了二十三世纪，人们接受的信息与知识更多，一旦陷入信仰，恐怕当局者迷，很难从中走出。

    苏乞年此时，也微微凝神，以他的力量来说，对于眼下地球上的十三位称号武圣而言，弹指间就可以镇压，但这不是玩游戏，不是诛杀了首恶，就能够一劳永逸，人心难测，想要扭转数十亿人的认知，并不是镇杀几个人就能够改变的，遑论是信仰，这种迷失了自我认知的人群，敬畏力量，但未必惧怕生死。

    而在经过血族遗迹战场之行，苏乞年也愈发察觉到，这地球上隐藏了太多，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他在积蓄力量，不愿轻易打草惊蛇，需要摸清根底，才能够一劳永逸。

    “苏先生，随老头子入京一趟可好。”片刻后，齐恒武抬头，郑重道。（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求月票，求凌晨周一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