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这两个刁奴,竟敢如此欺年幼的主子!难怪这孩子先前哭得这么伤心,可见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回。也不知这孩子的父母当的什么心,任由年幼的孩子落入刁奴手中,不知照看。
可她没有任何办法,她已经确定了,这些人果然看不见她,甚至她主动伸手去碰他们,也如幻影般直接穿了过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
*
朱弦醒来时天还未亮,红烛犹自高燃,橘红的光线穿过纱帐透入,柔和而朦胧。她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头顶的纱帐,梦中的情形措不及防浮现在眼前。
秋韶院、鱼郎、李婆子、阿鸢四个名称一一流过心头,她不由心生疑惑,怎么会做这么一个奇怪而又分外真实的梦?而且,她侧头望向闭目沉睡的谢冕,蓦地想起,她为什么对鱼郎会有熟悉感了。
小家伙长得和谢冕极为相像,尤其是那对微微斜挑的明亮凤眼,简直和谢冕一模一样。不过,小家伙看起来可比这家伙可爱多了。
不防那人忽然睁开眼,恰恰和她对个正着。
那对昨夜见时还是明亮动人的凤眸兀自带着初醒时的迷茫,有点呆呆的,似乎不明白身边怎么会多了一个人。
这个样子的他,褪去了昨日花花公子的痞气,竟出乎意料地有些……可爱?朱弦心中一动,忽地想起昨夜被他引着光顾着推牌九,忘了正事了,开口问道:“五爷,你手上好些了吗?”
谢冕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探手过去抓住他手,垂眸看去。他的掌上有不少老茧,完全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看着倒像是……练武留下的?掌心处蜿蜒着一条细细的红色的疤,已经愈合。
她玉白纤细的手指轻轻落在疤痕上,顺着那道线轻轻抚动。
谢冕手掌一颤,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道:“已经好了,谢娘子关心。”
那就好。幽暗的光线正适合滋生某些旖旎的念头,朱弦微微一笑,如一泓春水的眼眸闪闪发光,两截雪白的藕臂搂向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地道:“既已好了,我们……”
谢冕的身子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僵。
气氛骤然暧昧起来。她柔软的身子带着一股怡人的芬芳投入他的怀中,少女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肌肤紧紧挨着他,面如芙蓉,目若流波,撩拨着他清晨本就格外容易蠢蠢欲动的念头。
她望着他,神态既天真又娇媚,黑白分明的眼眸湿漉漉的令人心悸。
谢冕心中叹气:这样的美人,只怕任谁都无法拒绝。
朱弦感觉到了他薄薄的寝衣下肌肉的紧绷胆子大了些,回忆着婚礼前夕大伯母说的话,一横心,红着脸,闭上眼,嘟起娇艳的红唇向他亲去。
谢冕一动不动,目带笑意地看着她,直到她诱人的红唇要碰上他,这才顺手扯过一个靠枕挡在两人中间。
朱弦一头埋进柔软的靠枕中,惊愕地睁开了眼。
谢冕拨开她的手臂,坐起身来,面容隐入阴影中,看不出表情为何。
怎么会这样?朱弦呆了片刻,反应过来,一把扔开靠枕,气急败坏地瞪他:“夫君这是什么意思?”面上红若朝霞,眸中波光闪闪,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谢冕眼眸弯弯,痞气十足:“我难得做一回君子,娘子何必大惊小怪。”
“君子?”朱弦一口气哽住,真想一拳把他可恶的笑容打掉。他这何止是君子,简直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唉,也不是为夫真想做君子,”谢冕见她一副炸毛的样子,忍笑对她眨了眨眼道,“今日一早要祭祖,过会儿还得认亲,不宜过分劳累,娘子实在不必如此……”他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急色。”
脑袋“嗡”的一声,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弦又是羞窘又是气恼,再加上昨夜输给他受的那些欺负,新仇旧恨全上心头。这一刻,什么贤妻,什么好好过日子的念头全被她抛诸脑后。她猛地弹起,一拳狠狠打向谢冕的小腹。拳风猎猎,又快又狠,这一拳要击中,怕不是要疼上好久。
锦被滑落,玉臂耀雪,美人怒气勃发的模样分外生动。谢冕目光一闪,灵巧地微微一侧身,避开她拳。
朱弦早料到他的动作,拳出一半,手臂宛若水蛇,蓦地掉转方向,依旧对准了他的小腹。
看来她真是气急了。谢冕眸中笑意愈浓,不再闪避,五指一抓一扬,形如鹰爪,闪电般抓向她的手腕。
朱弦瞳孔一缩:看来昨夜她没看错,谢冕果然是会家子,而且身手不凡。她手腕一翻,欲要让开,却听一声裂帛之声响起,半挂在身上的寝衣受不住力,倏地裂成两半。
高手相争,只在一瞬。她的动作被衣袖绊住,慢了一瞬,顿时被谢冕扣住脉门,如遭铁钳钳制。
她原本凌厉的一拳自然被化解于无形。她哪里甘心,咬了咬牙,纤长笔直的美腿横扫而出。
谢冕侧身,空着的一只手趁势一托一握,她光裸的小腿已落入他的掌握。她还待再出招,谢冕扣住她脉门的手发力,她半边身子都失了气力,整个人站立不住,倒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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