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违背人性，亦有可能出现后继无人的可悲情况，然，若想不逢劫难，他只能守住这条戒律。

    无妄没守住，与雪颂有了夫妻之实，一夜鱼水欢愉换来的是上万年的漫长等待。

    洪荒大地一别，无妄陷入了昏睡之中，五官通感尽数闭封，等同于活死人。世人皆以为与他成婚的是遗墨老祖的女儿紫苑，不知是魔界的帝姬雪颂，所以，紫苑光明正大的搬进无生谷中，开始以神尊夫人自居。

    雪颂在无生谷外苦等五十载，无妄在无生谷中长睡不醒；雪颂身怀六甲蹒跚难行，无妄在无生谷中长睡不醒；雪颂身中挫骨扬灰剑惨死，无妄在无生谷中长睡不醒。

    他们一个醒着，一个睡着，无妄听不到雪颂的呼喊，雪颂也无法知晓无妄可又做了甚么梦，分明同处一片时空下，却无法有任何交集。

    世间有一种唤作“变音术”的术法，能够将自己的声音变成其他人，紫苑对这个术法运用的甚为熟练，幼时她常用这招骗糖果吃，长大后，她开始用这招诓骗雪颂。

    兴许是在初云天的大殿上被无妄刺伤一次，亦有可能是无妄从未明确的表达过心意，雪颂其实并不信任他，当紫苑用无妄的声音说出那些伤人而又绝情的话时，她竟然没有丝毫怀疑，果然信以为真。

    后来，五十年期满，雪颂怀着一颗冷透了的心和即将临盆的孩子返回魔界，紫苑觉得这是个除掉她的好时机，便从无生谷中偷出挫骨扬灰剑，赶到半路上拦截住她。

    那会儿正赶上初微闭关，仙界的事情暂时交由瓷骨打理，且他闭关的时间整好是五十年，压根不知道这些事。待他出关后，流封告诉他，魔界的帝姬雪颂在无生谷外等了无妄五十年，如今终于肯离去了，而且她前脚刚走，神尊夫人紫苑便追了上去，估摸是想送送她。

    流封不知雪颂同紫苑之间的恩怨，初微却是知道的，心头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来不及换身干净的衣裳，赶紧顺着雪颂离去的路线追过去。

    等到他御风赶到，为时已然太晚，雪颂不知是死是活、去了哪里，只有紫苑和她的族人在，地上那摊新鲜的血迹仿佛在印证他的不祥之感。

    镇定自若地擦拭掉挫骨扬灰剑上沾染的血迹，紫苑朝他笑得活泼俏皮，“帝君应当甚么都没看到罢？仙魔两界有得是仗打，我父君可是一员大将，排兵布阵的本领无人能敌，您有需要仰仗他的地方。”

    初微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鲜红血色看，须臾，若有所思抬头问她：“你今年多大？”

    紫苑将挫骨扬灰剑插回剑鞘中，扬眉笑道：“一万岁整。”

    初微了然颔首，“这个年纪死掉，是挺可惜。”紫苑露出慌乱的神情，握剑的手隐隐发抖，他宽慰她道：“不要担心，我不会动手杀你。你偷了无妄的挫骨扬灰剑，又杀了他最爱的姑娘，他应该会让你偿命。”

    飞到云端之上，他又叮嘱一句，“趁无妄还没苏醒过来，想做甚么便赶紧做罢，不要浪费仅有的生命。”

    紫苑颓然跌坐在地上，双目沁出惧怕的泪水。

    127　　 无妄的秘密

    魔界那边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 初微在忙于政事之余亦有所耳闻。帝姬雪颂因伤陨落, 不幸英年早逝，魔后失去了心爱的女儿, 自此一蹶不振, 没几日便病倒了。魔界上下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所有人都没心思去打仗，蔓延了几万年的战事终于停止。可以说, 雪颂的死亡换来了三界的和平。

    四百五十年后，无妄从沉睡中醒来，初微推掉了一天公务，特意到无生谷迎接他。那天正赶上夏至，无生谷难得出次太阳, 柔和的金色日光照在脸庞上，无妄睁开黑漆漆的眸子, 说了五百年来的第一句话, “我睡了多久？”

    初微道：“五百年。”

    眼皮子轻轻抖动，无妄玩笑道：“呵，是挺久的, 青燃改嫁了吗？”

    他以悲戚的眼神凝视他，“这世上已没有青燃, 亦没有雪颂。”

    “甚么意思？”

    初微沉默一瞬, 终于将那件世人皆知的事情告诉无妄, “她死了。”

    “胡言乱语！”无妄锁着眉心不可置信道：“她是魔界的帝姬，寿命起码有四万年, 我不过沉睡了五百年，她怎么就死了！”

    初微仍旧以悲戚的眼神凝望他，“青燃在谷外等了你五十年，从春到秋，从夏到冬，始终没等到你出去见她。当她带着一颗冷掉的心回魔界时，紫苑窃走了你收藏的挫骨扬灰剑，用挫骨扬灰剑杀了她——你晓得的，挫骨扬灰剑可以弑仙弑魔。”

    上古大神都不会哭泣，泪腺早已经退化了，无妄以长久的沉默来接受这个事实，枯坐在窗前动也不动，任由橙黄色的日光洒在睫毛上。等到日头偏西，他终于站起身子来，冷着脸往外走。

    初微晓得无妄要去哪里，他定是去找紫苑了，一命换一命是自古以来的真理，他没有加以阻拦，任由他步履沉重的走远。

    他立在苍茫暮色中想了想，无妄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有可能做出甚不受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