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
银镯放在床头,他将她干净的手腕握住轻轻摸着,碰到纹理不太一样的皮肤,动作随即放缓。
她的左腕内侧,一直都有这么一道细长的横疤,戴镯子时还能遮住,摘下来就明显。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也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从不敢问。
正默然凝视,希遥忽然说:“不是我自己割的。”
伏城问:“怎么还醒着?”
希遥笑笑:“你老是摸我,我睡不着。”
伏城尴尬地清嗓,希遥侧过身,把左手抽回来,端详那道疤,看完又放回他手掌上:“你是不是以为我自杀过?”
伏城不说话,希遥便当他默认。却也不说有过没有,忽然没头没脑地,讲起从前的事:“我小时候在孤儿院,大家都知道我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女。那些小孩子都讨厌我,恨不得我死。”
她很少给他说这些,伏城重新包住她的手背,耐心地听。热度从他掌心源源不断传来,希遥合着眼讲话,眼珠微动:“有天,他们听说割腕能让人死。所以他们去偷了刀片,把我推到角落去。那个男孩把我按在地上……”
她说得很平静,伏城猛地愣住,心一沉,握着她骤然用力。希遥蹙一下眉,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别的:“……好疼。”
“后来常姨背着我跑去诊所,我命大,活下来了。”
伏城眉头和嘴唇都在发颤,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讲话,过一会又忽然说:“我不应该怪他。他也还小,不懂事,只是觉得好玩,才不小心伤了我……”她说着看见伏城眉头锁紧,似乎恶作剧得逞,她笑一下,继续说完后面,“当时,院长和阿姨们都是这么说的。”
伏城点头,垂眼慢慢问:“那你后来……原谅他了?”
“怎么可能。”希遥轻道,“要我原谅也行,不过永远都别让我再看见刀。”
他听不明白,询问的目光投过来。希遥闭上眼,仿佛看见那天坐在桌边的常青荷。她手里拿着一枚金黄的苹果,甘甜汁水零星溅落,那条漂亮的苹果皮弯弯曲曲,从头到尾,接连不断。
“那天开始,我一直都在找刀,但孤儿院小孩子多,刀子都放在很高的地方。”她淡淡说,“我看见的第一把,是常姨削水果的刀。”
“我拿着它找到那个男孩,很轻地划了一下,他的手腕就开始冒血。”
“我站在墙角,看阿姨背他去诊所,他吓得哭背过气,我心里觉得好痛快。他的命也不错……”希遥顿一顿,语气和表情都没有变化,“差一点,他就能死了。”
讲完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怕,可是真的很解脱。希遥睁开眼笑,片刻的静默,伏城俯下身来吻住她。
她仰起头承受,等他撤去,轻轻说:“我很坏,是不是?”
她是认真地在问,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她问的究竟是现在,还是从前。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心里想得到的答案又是什么。
可不管怎样,伏城抚着她鬓角,只是摇头:“没有。”
希遥又笑一下。终于困得坚持不住,她闭上眼,喃喃说:“我不喜欢害人,我从来都不想欠别人的。可是别人,也不要欠我的。”脸颊蹭在伏城的手背,他动一动,抚摸她。
她以为伏城会走,可等了很久,直到她沉沉睡去,他都一直坐在床边。
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情,只记得临睡着时,她在心里难过。
年纪小时不懂事,躲在图书角看武侠小说,看里边英雄好汉有德报德,有冤报冤。以此,她总以为互不相欠便是公平。
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她到后来才算知道。
C32
希遥坠进梦里,梦见夏天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一阵响。她坐在树下仰望,鼻子皱一皱,闻见苹果的味道。
常青荷把最后一块苹果削下,落在盘子里,喊一声她的名字。希遥扯平裙子上的皱褶,慢吞吞走近,常青荷便把她揽在怀里,摸一摸她的左手。
手腕裹着厚厚的白纱布,常青荷看着就红了眼眶,轻声问她:“疼吗?”
她咧开嘴笑,摇头:“一点儿都不疼。”
苹果削好了,却忘了拿牙签,常青荷笑说自己糊涂,转身进屋去。
希遥目送她背影没进昏暗长廊,仰起头,桌上明晃晃的一把刀,在桌边悬出半截。刀刃是银色的,锐利平直,好像她手腕那道裂口。
草坪上男孩子们踢着皮球,她远远看了一会儿,走近桌边,踮起脚。
刺眼猩红像漫天的雨,淋淋漓漓把她浇了个透,血珠从刀尖流下,希遥右手稳稳握着刀柄,听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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