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姓希?跟你妈一个姓?你跟她真的是亲戚?”
不等伏城回答,他瞪大一双眼,直挺挺向后倒去:“我靠,兄弟,你这他妈是乱伦吧……”
天擦黑的时候,伏城终于把这尊神请走了。这场离别让他求之不得,做戏做全套,从门后拿了伞送他下楼,并希望他读懂自己眼里「再也不要来了」的殷切含义。
雨点小多了,但还是密得透不过气。出租车前灯照射出一道黄色光柱,车门关上,带着万分不舍的人缓缓驶离。
伏城身心舒畅,然而你方唱罢我登场,刚转过身打算上楼,便听见身后不远处汽车停靠。驾驶座的男人开门下车,一路小跑着撑开伞,绕过车头,去拉副驾驶的门。
慕容期那副谄媚的神色,配上他低头哈腰的动作,活像个伺候皇太后的公公。伏城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等慕容期送她走近,才向前迎了几步。
两把伞在半空碰在一起,狭路相逢勇者胜。慕容期臂力不支,眼睁睁看着伏城用伞将希遥头顶整个罩住,然后往回一勾带,逼她往他身边挪步。
希遥被他勾得一个趔趄,于是举伞那位又伸手扶她一下。她有些茫然,摸摸自己被伞骨刮到的发顶,伏城低头打量她一番,见没什么事,随即飞快掀起眼皮,目光朝慕容期淡淡投去。
一场无声对峙,慕容期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他浑身不自在,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结果还没想好,又看见伏城冲他轻蔑地勾了勾唇。
慕容期记得之前在校门口,希遥给他介绍,说伏城是她弟弟。因此现在在他看来,这种充满敌意的小孩子的挑衅,无非也就是心生嫉妒,不希望姐姐被别人抢走。
他自信不必计较,善解人意地朝希遥笑笑,洒脱而大度:“既然有人接你,那我就先走了。”
临回身,却不忘再加一句:“咱们过两天再见。”
男二号华丽退下,伏城不悦地耷下眼,冷淡地质问:“没开车就算了,连伞也不带?”
明明昨天还叮嘱他出门拿伞,自己却不拿,最后让人屁颠屁颠送到家门,要不是他刚好在这儿,是不是还要请上去坐坐?
越想越气。
希遥自然不会读心术。奇怪他情绪激动,但惯于不多过问,只是点了点头。果然,她的回答不出伏城所料,就连那无辜又柔和的语气,也如他预见:“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就忘了。”
孰知一开口,非但没平息眼前人的怒气,反而让他眉头皱得更紧:“你喝酒了?”
不等希遥出声,他斜了斜眼,迅速扫过开门上车的慕容期:“跟他喝的?”
一连串的问题,应该是这几天以来,伏城话最多的一刻。希遥有些惊讶地看看他,过了一会儿,顿悟什么似地欲言又止。
有个词,不太合适。但她暂时也找不到其他的,只好凑合着用:“你在吃醋?”
这话颇具冲击力,伏城脑袋“轰”的一声,懵了。他张口结舌,欲作辩驳,希遥看着他反应,轻轻笑了一下:“只是谈生意,你不必这样。”
不必哪样?她却没说。
语言这东西可真复杂,伏城一时愣住,骇异于她的表达,为何在字里行间留了充足余地,好像只是认真安慰他不要胡闹,却对他胡闹的起因缘由,无限包容。
一个不自主的意识,他的冲动打败理智。甚至没过大脑,全凭本能地伸手,一下子扼住她手腕:“我有话要说。”
夜色弥漫上来,希遥的眼睛被路灯照亮。她表情很平静,耐心地“嗯”了一声,做出等待倾听的姿势。
伏城却语塞了。
有两句话,他想说太久。一句是想问她“为什么勾引伏子熠”,一句是想告诉她,“我喜欢你”。
可它们太矛盾,争先恐后同时到达唇边,不是脑海里乒乓打架的小天使和小恶魔,而是注定你死我活的宿敌——但凡他说了其中一句,就再不可能去说另一句。
冗长的静止,伏城眼眸颤抖,下不定决心。可实际上,这些天的蛛丝马迹并不隐晦,他想说什么,希遥早已隐约猜到。
她倒没有惊讶不安,想来一切事件总有其原因,难以接受并不能解决问题。不过她不想开口,亦不想向前,只想静静站在原处。
或许是喝多了酒有些累,也或许是她并未想好怎样面对,只好以沉默逃避。不过总之,他的心思荒诞又离奇,她心里很清楚,哪怕他真的勇敢开口,她也决不会同意的。
只是不得不说,他那双眼睛太过清澈。害她分明已决心要拒绝,却还是在看向他时,生出一丝细微感慨。
的确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也值得在这双眼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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