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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遥静听不做表示,却伸手将钢琴曲的音量拧小一些。
开豪车的人好像都有这么个特点,车子越贵,越要费心思证明自己品味高雅,不是金钱的奴隶。
于是,在车里放一本晦涩难懂的线装书,熏上遥远国度的线香,车载音乐要么是古琴曲,要么是爵士蓝调。
希遥没能免俗,但也没那么俗——
这本小说确实是她喜欢的,不是为了装样子;而车里放的乔瓦尼·马拉蒂,她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听。
伏城一目十行地翻了几页,舔舔下唇,玩味地说:“这本书很有意思。”
他合上书页,打算看看这本书的名字,不过包了一层亚麻布,针脚细密匝合,他不知道该怎么拆,也在犹豫,书的主人同不同意他拆。
犹豫时,希遥伸过手来,把书轻轻一抽。伏城十指松开,下一秒,那本书已经平躺在她的大腿上。
黑白琴键上多了一抹深灰。她手腕太细,戴了一只窄窄的贵妃银镯,刚才凑过来时从小臂一半处滑落到桡骨,蹭到他的手背。
随即她降下两边车窗,冰凉的风瞬间贯穿。伏城侧过头,看见她单手拢着被吹乱的长发,露出薄而平的肩。锁骨处阴影错落,皮肤细腻莹白,像一块羊脂玉。
他出神看着,冷不防被她唤回思绪,听见她柔声说:
“雨停了。”
城市西部的高档别墅群,在暴雨之后安静矗立,宽平的小区路面偶尔有草坪冲出的泥土,花圃里橙红色的虞美人纷纷垂下脑袋。
希遥的家在整个小区西南角,伏城跟在她身后,从地下车库乘电梯上楼。
所有家具都盖了米色的防尘罩,表示这里很久没人住。希遥拉下电闸,打开大厅的灯,踢掉高跟鞋,抱臂环视一周。
大概是认为应该先有个地方坐,于是她认准目标走过去,把沙发的罩子一掀——
灰锵锵的尘土洋洋洒洒,立刻遍布整个空间。
伏城先是咳嗽了两声,张着嘴酝酿半天,然后别过脸打了好几个喷嚏。直到消停下来,他揉着鼻子过去,走到沙发另一端,弯下腰捏住两个布角:“我帮你吧。”
防尘罩折叠好摞起,堆在角落。它们的使命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栋别墅的新住户。
这位新住户从一楼逛到二楼,又爬到三楼,最后去楼顶的露天阳台看了看西城夜景。抄着兜沿楼梯下来的时候,伏城摸着兜里的身份证把玩,手指划过卡片边缘,圆弧的硬角顶住指腹。
希遥让他自己去挑住哪个房间,并不是四选一的单选那么简单,而是大海捞针式的抓阄——房间未免太多了。
何况,单选题他都做不对呢。
脚步声出现在楼梯口,希遥身子陷在沙发里,偏过头去望向他。
茶几上摆着两瓶矿泉水,从车里拿来的。这里水电才通,厨具全无,一切只能先凑合。她拿起一瓶递给伏城,同时问他:“选好了吗?”
伏城在希遥的面前站定,离得很近,需要她脖子弯折一个很大的角度,甚至上身后仰,才能与他对视。
那种压迫感让她不舒服,于是她选择不去看他。
矿泉水的瓶盖被人利落拧开,但没得到临幸,又被“啪”地扣回瓶口,递了回去。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水瓶,稳稳送到希遥眼底,手背上隐隐青色,延伸到腕关节,再到小臂。
“你住哪一间?”伏城垂眼看着她。
这个角度太危险,他完全是俯视。黑裙领口贴附她的皮肤,前胸的温柔起伏与后背微凸的两片蝴蝶骨,被他一览无遗。
等希遥双手握住瓶身,他才松了手,从茶几上拎起另一瓶。拧开之后凑在唇边,郑重地说,“我睡你隔壁。这地方这么偏,半夜出点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希遥笑了笑。
这个年纪男生在这种情况下,给出的理由总是如出一辙,要么荒郊野岭没准闹鬼,要么深更半夜容易进贼——总之,他是能保护你的,是正义的化身。
睡在你的隔壁甚至枕边,那是形势所迫,怎么可能是因为有什么非分之想。
遗憾的是,伏城想保护的对象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无知少女,这个小区也足够安全,希遥轻松按个钮,一分钟内就可以有强壮的保安冲进别墅,把伏城抡出去。
不过虽然题干条件不同,却不影响计算结果。
希遥很慢地喝一小口水,双腿交叠,脚腕转动,悬着的脚尖在半空虚画一个圆圈。又将翘起的腿放下,身子前倾,把水放回茶几上。
红唇弯起弧度,她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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