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韩烈的出现,让卫臣感到意外。那么当巫灵看清另外一个人时,这个总是波澜不惊的女人,此刻脸上实实在在写着震惊二字。可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三人已经骑着异兽奔近。飞奔在最前面的女孩从异兽上翻身而下,快步朝巫灵奔来,脸上全是重逢的喜悦,以及不受控制的泪花。
巫灵从雪鹿下来,张开双臂,把女孩拥入怀里。那头雪鹿低头,轻舔着女孩脸上的泪花,逗得女孩咯咯直笑。
“你回来啦。”巫灵摸了摸女孩的脑袋,眼神里满是爱怜。尽管两人外表看上去年纪相若,可此刻,巫灵却似个慈母般,对怀中这个女孩满是疼爱之色。
这个女孩自然是白灵,和巫灵一样名字里都有个“灵”字,当知她们关系非浅。
白灵抱紧着巫灵,像个孩子般点点头,然后才似想到什么,“呀”一声跳了开来,捉着巫灵的手说:“师尊,看我遇见了谁。”
她拉着巫灵朝韩烈和那和尚而去,韩烈自然知道,她们要见的人不是自己,便走了开去,去到卫臣的身边。两个女子在和尚前停下,白灵张嘴欲言,巫灵却抢行道:“你终是舍得回来了。”
和尚不虚双手合什说:“我回来了,巫灵,你们……过得还好吗?”
巫灵淡然道:“你既与白灵同行,当知昆仑现状。那么我问你,你觉得,我们过得好吗?”
不虚无以回答,只能垂眉轻叹。
“你当年既以离开,今日又回来作甚。”巫灵微微抬头,视线投往远方的天地:“外界那片天地,不比昆仑更宽更广。你不常言,人生于世,岂能总守着一片小天地,而忽略了大天地。既然如此,今日你又何必回来。”
不虚抬起头,看着巫灵那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脸庞,轻声道:“天地虽小,终是吾家。外头的天地虽好,可离开昆仑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土。可想回来,却不得门而入。直到数年前,外界忽有异变,却是昆仑与外界的通道打开,可惜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去得晚了。”
“我便守在那处地方,幸好,等了几年,终于等到了今日的机会。”
巫灵缓缓垂下视线,落在不虚这张苍老的脸上:“数年前,我们深感独力难支,故一致决定,由巫虞离开昆仑,去往外界求助。可惜她一去便了无音讯,不料她没回来,你倒回来了。”
“不管如何,我同为巫族一员,值此关键时刻,理应在此。”不虚沉声道:“纵使,你们不愿再接纳于我,我也当该如此。”
巫灵摇摇头,嘴角终于逸出一丝笑容:“从头到尾,我可没说过不再接纳你。跟我来吧,巫彭和巫流在青霓殿呢。”
和尚闻言,两道白眉才缓缓展开。
三人往回走,看到韩烈,巫灵轻声道:“那外来者是你带来的?”
和尚点头,视线则落在卫臣上,皱眉道:“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能够渡过弱水,来到此处。”
“是我带他来的,此人已见过圣兽,当无问题。”巫灵顺带说:“另外,他还有些同伴,亦在城中,或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和尚向韩烈点点头,轻声道:“希望如此。”
不虚和白灵跟着巫灵回青霓殿,卫臣则领着韩烈去他们落脚的地方。走进城里,一路上,卫臣大致讲述了他们来到昆仑的经过,当提到韩习的时候。韩烈先是表情激动,可很快,又阴沉了下去,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对于这种别人家的家事,卫臣当然不会过问。很快他们就来到巫族安排的屋舍,这套屋舍,位于城中主道不远处的一条大巷内。保存得尚算完整,地方够大,住进几十人绰绰有余。
两人来到时,早已知道苏金卫通知的韩习,正从大门出来。当即和卫臣两人撞了个正着,韩习站在石阶上,韩烈站在石阶下,两兄弟对视无言。卫臣抽了抽鼻子道:“那什么,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这气氛不太对,卫臣连忙开溜。等卫臣消失在门内庭院时,韩习才道:“你……这几年,辛苦你了。”
“辛苦?”韩烈点点头,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往石阶上走去。来到韩习身边时,忽然一拳抽在韩习的脸上。韩习全然没有反抗,被自己弟弟一拳砸得连退几步,他甚至没有用能量防御,于是脸上很快泛起一块淤青来。韩烈提起他的衣领吼道:“我当然辛苦了,因为你拍拍屁股走了,你那些破事全落到我和老头子的身上。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这几年,老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就像一条夹着尾巴的狗,对人对事都得小心翼翼,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他。可他不得不这样做,为什么,因为你!他从来不喝酒的,可这几年,他开始喝了,你说你见过满身酒气的他吗?没有,可我见过!”
“他努力弥补着,想把你犯下的过失给弥补回来,所以才得任人轻蔑,就连马玲那死三八,都可以骑在他的头上!可就算这样又如何,最后,他还是走了!他走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混蛋!”
韩烈一脚踹了过去,踹得韩习撞在了门边,他气喘吁吁,看着当日这个他最尊重的兄长,泪流满面。
“我知道……”韩习的声音依旧冷淡,他扶着门边站起来,扫了扫被韩烈踩脏的地方:“我虽然不在你们身边,可你们发生什么事,我都清楚。你做得很好,事实上证明,我不在你身边,你成长得更快。瞧瞧你,现在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妈知道的话,会很高兴的。”
韩烈摇头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你不回来?”
韩习平静地看着自己弟弟:“因为我有要做的事,因为……我要拯救这个世界。”
第0991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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