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天,旭日初升,施龙飞一行离开了山洞。穿行在茫茫山区之中,不时山里出现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异兽,这些野兽隔得远远地注视着施龙飞一行,不敢稍事接近。
这一天毫无所获,唯一收获的,就是仿佛没有尽头的连绵山峦。
天上太阳已经西斜的时候,队伍终于走出了山区。山区之处是片平愿,绿草被阳光染成了金色。风吹过,平原上便掀起一片片金色的波浪。波浪被平原另一头的礁石挡了下来,那是片黑色的礁石,由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所组成。少说也有三四千人的阵势,再加上一片片的兽群,简直就是一支军队。他们一字铺开,横在平原之上,大有拦路之意。
“终于见到些活人了。”施龙飞笑了起来。
“将军?”安兆寺轻声道:“不如让我去试试他们?”
“无妨,我来。”施龙飞脱下披在肩上的长衣,大步向前行去。
平原那边,黑压压的人潮里一阵骚动。列于阵前,那些涂着黑炭似的颜料,穿着黑色藤甲的健壮武士,纷纷从两边分开,让一头恶兽踱行而至。这头凶兽形似猛虎,体大若车。周身遍布亮蓝色的纹路,背生双翼,脑后一片骨刺丛生,延伸至尾后,却是那控电的穷奇。这头穷奇上,设有座椅,椅上披着黑色毛皮。其上,端坐一人,套在黑色的长袍里,只露出张瘦巴巴,肤色青白的脸。
那张青白的脸上,在双眼眼皮底下,用红色颜料画出两道泪痕似的条纹。
黑袍上缀满了指骨、头骨、兽牙等物。身体晃动时,这些东西互相碰撞,发出声声轻响,在那些些骨饰上,均有细若发丝的黑色纹路。不时,在这些纹路里有黑烟微微渗出,在空气里幻化成一张张扭曲的脸孔,随后消失在风中。
穷奇驮着此人一直来到阵前,才停了下来。在凶兽旁边,一名黑袍人走来。同是黑袍,却无骨饰,他伸出一样青白,布满青筋的手,指向远处的施龙飞道:“大巫,这些人昨夜渡过弱水。我在巫眼里看得分明,是猰貐,猰貐把他们载过河的。”
“猰貐?”穷奇之上,被称为大巫的人在黑袍下发出如同夜枭般难听的笑声:“那些河中凶物,会载他们过河,你莫不是眼花了吧!”
“不,我……”
“够了!”大巫尖叫了起来:“不管他们是怎么来的,总之,从他们踏上岸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些死人!”
“那么,谁给我去杀死他们!”
阵前所有武士都高举武器,大吼了起来:“我去!我去!”
“很好,说不定他们是白巫派来的探子。总攻天枢城在既,这种时候,可丝毫乱子都出不得。杀!杀光他们!”大巫朝施龙飞的方向指去。
顿时,黑色浪潮从他身边左右涌过,身着黑甲的巫族武士如同潮水般涌了出去,连同武士一起行动的,还有骑着各种异兽的黑巫。他们穿插在队伍之中,怪啸尖叫,人人眼中透出嗜血的光芒。人潮一动,兽群也没闲着,大片由黑巫蒙养的恶兽咆哮着奔了出去,掠过平原,甚至抢在武士之前,像一把把黑色尖刀般,把金色的平原撕得支离破碎。
就连那大巫座下的穷奇,也不断用爪刨着地面,把旁边地面的绿草连根刨起。要不是没大巫的命令,这头凶兽早冲出去了。
一时间,平原上杀声震天。
施龙飞笑了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忽然一道黑色的龙卷风冲了起来,把他的身影淹没在其中。那道黑龙,远远看去,是如此明显。穷奇上面的大巫,乍看这条黑龙时,身体轻轻震了下,眼神则变得迷茫起来,似有不解之事。
忽然黑龙炸裂,一圈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呼啸着卷过草原,掀起无数草皮,在半空疯狂飞舞。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异兽和武士,被冲击波迎面拍上,顿时哗啦啦地倒下了一圈。他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后面涌来的同伴狠狠辗过!再看远处平原,一尊黑色巨人凭空出现,已经展现告死者姿态的施龙飞,那黝黑的身躯在阳光下流淌着金属一般的光泽。巨人虚立于草原的上空,阳光之下仿佛战神降世,那无形无质,却让人为之窒息的庞大压力,排山倒海一般朝前方滚滚涌来的黑潮拍了过去。
首当其冲是那些跑在最前面的野兽,一接触到施龙飞的气息,这些平日里暴戾狂野的猛兽,只只尖叫起来。它们拼命刹住身体,一停下来,便调头就跑,均给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背插双翼,好早点远离施龙飞的气场范围。
将军的气场仍在扩散着,大有把整片草原,甚至整个天地都吞纳进来的趋势。在这宛若鲸吞天下的大气势前,便连那些悍不畏死的武士,眼神显然也变得慌乱起来。
“哼!”
施龙飞一声冷哼,声音不大,可任由平原上人声兽鸣四起,却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每一头野兽的耳朵里。
平原另一边,那头本来蠢蠢欲动的穷奇。闻得冷哼,骤然浑身剧颤,竟然整个趴到了地上,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草丛里,已是对那黑色巨人惧怕之极。
而此刻,施龙飞出手了。黑色巨人抬起手臂,随着他手臂抬起,平原上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昏暗。明明晴空无云,可那傍晚的阳光,就这么一点点地暗淡下去。如同那烈日骄阳,也得向巨人屈服一般。施龙飞的手终于抬到了最高点,朝向那渐尔涌进的浪潮,他嘴角处勾划出一抹极具魅力的笑容,手掌凌空下压。
天地变色!
第0986章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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