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一蹴而就破格升职为大都统，听起来很美妙。
    按照既定的轨迹，要从大都尉升职为都统怎么也得几百上千年，这还得很大的机遇才行。
    更多的都尉终其一生都在原地踏步了。毕竟都尉职务的如过江之鲫，而都统就那么点。
    而只需要在无生之地历练活着回来，绘制点地图，记一下里面重要的点什么的，就能够直接升职到大都统，简直就是一条通天捷径。
    可问题是，每隔百年就有四十万都尉放进无生之地，可回来的，就四五千人。
    这个比例实在是太特么的低了点。
    孙明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去想的，但他却不认为是什么好差事。
    木已成舟，他也拒绝不了，神色萎靡的对着文芳一抱拳，很敷衍，“大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准备了。”
    “等等！”文芳把孙明喊住，“还有件事情。”
    孙明不解的问，“还有什么事情？”
    文芳老脸忽然的变的有些红润，竟然有了那么丁点羞涩的味道，说了句漫无边际的话来，“鬼厉啊，我们这仙穹酒的生意……挺不错的。”
    仙穹酒就是烈酒，如今被一个财大势大的大商行掌控。孙明也尝试过派人去打探这个商行的背景，可惜，够不着。
    孙明心里冷笑，难怪你文芳会羞涩，感情是打算强取豪夺配方来的。
    “大人，无论鬼厉在不在烈酒的生意都照常供应，那怕日后鬼厉真的在无生之地回不来，这烈酒也不会断了。”
    孙明的声音有点冷，心里是有火气的。我才刚刚被点名去无生之地，你大爷就强取豪夺来了，全然忘记了是谁助你文芳拿下两路都统的位置的？
    当然，火大是一回事，孙明也认得清楚现实。烈酒如今已经证明了它的价值，没人能够不觊觎的。以前孙明在文芳的掌控中，他还可以缓缓，不急。
    但现在孙明马上就去无生之地，鬼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能不抓紧的把配方给拿到手里吗？
    理解归理解，孙明却依旧没有给文芳好脸色。进如无生之地就等于一条腿踏进棺材里了，反而胆子大了起来。你都统大人怎么着，不给你面子就不给你面子。
    见孙明黑着脸，文芳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没辙，这事却是他做的出地道。
    宽慰道：“鬼厉，你也得理解本大人。这烈酒如今牵扯到的利益很是复杂，远远不是你能够想象的。要配方的也不是本大人，而是……”
    文芳伸出食指朝上指了指，意思不言而喻。
    “呵，上面怎么着了。”孙明不买账，怨气十足，“既然知道烈酒挣钱，还让我去无生之地送死？”
    “这是匡庍淼从中作梗，等上面知道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了。”
    孙明懒得听这些废话，头一偏，“不给！”
    “……”
    文芳有种他不是大人，你鬼厉才是大人的感觉。
    以前鬼厉唯唯诺诺的时候还不觉得，特么的撒泼起来还真……
    再好的修养，文芳也忍不住脸色阴沉的少许，声音低沉，“鬼厉，做人得识好歹！”
    隐隐之间包含着威胁。
    “大人，真不是我鬼厉不识好歹，而是心里真的憋屈的慌！你说说吧，上面的大人们拿烈酒的好处的时候，谁手软了。
    现在，我才刚刚被定下来去无生之地，这就迫不及待的要过河拆桥，换谁心里也受不了啊！”
    孙明一个劲都诉苦，反正就是把你都统给摘开，埋怨起上面那些人来。倒是叫文芳有些不好拿孙明怎么样。
    憋起的一番说辞给咽了回去，语重心长的好言道：“鬼厉，这人谁还能不受点委屈呢？
    可受了委屈又怎么样？你也不能怎么着。
    这样吧鬼厉，你呢把配方给拿出来。我文芳向你保证，你去了无生之地，没人敢动你家人分毫！”
    “大人！！”孙明被感动了。
    你特么的意思反过来说，就是劳资不交就让我小心家人吧？孙明真的无语，这威胁人的话都给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我交！”
    文芳大喜，特么痛快点，大家用的着这么多废话么。
    “但不是现在！”
    “emnmmm……”从文芳的目光里面，孙明收到了可怕的怨念。
    耍本大人好玩呢？
    软的是来过了，文芳索性也懒得再装腔作势。大人不发威，你当本大人泥塑的不成。
    “鬼厉，这配方你……”
    正待文芳准备发飙，孙明直接开口打断，“大人，配方鬼厉会交。但也得给下面将士考虑，烈酒的收成直接影响到将士的军饷！
    现在肯定不敢交给大人！”
    顿了顿，孙明再度开口表明他的决心，直接把文芳接下来威胁的话给堵了回去，“那怕大人拿刀架在鬼厉的脖子上也是这句话！”
    文芳眼神冰冷，明显的是动了杀机，“你确定？”
    “我确定！”
    两人的眼神相互盯着，谁也不退让半部。
    片刻，文芳收回目光，默认了这个答案，“那什么时候交出来？”
    没办法，他不敢赌，如今的鬼厉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可以任他拿捏的鬼厉了。手下兵强马壮，更与渡妖山勾结，那怕是他文芳想要吃下也不是那么容易。
    “我死了之后。”孙明一抱拳，“大人，如果我真的在无生之地回不来，自然有人将配方双手奉上。
    若是事情真到了哪般田地，还望大人护鬼厉家人周全。鬼厉九泉之下也感激大人的大恩大德！”
    “好！”叹了口气，文芳只能够点头。
    “鬼厉告辞！”
    两人等于是撕破脸了，孙明也懒得待下去看文芳的脸色。
    孙明前脚刚走，师爷后脚就进了书房，“大人。”
    蓬！
    文芳脸色阴沉，翻手一掌就将书桌轰了四分五裂。文芳从军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手下给逼的这么没有脾气。
    “鬼厉此子，当诛！”
    忽然间，文芳想起田百战临死之时挑拨离间的一番话，“鬼厉他日必反！”
    文芳心里是相信这句话的，但绝对想不到这天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