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又对杜莫说:“这个国家不允许大众百姓私藏枪支。所以,即使在不发达的地方,至少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使用热武器杀你。对方最多使用谩骂,唾沫,板砖,或者菜刀,而且大多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我心里清楚,杜莫对这些不感兴趣,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大城市的迷恋,就像一个徘徊在红灯区不肯走、但又没钱消费的性压抑者。这样比喻或许近乎残忍,但却贴切。杜莫的确是被非洲贫穷落后的生活环境憋坏了,从小就是,他需要把心灵上的欲望发泄掉,才会回过头来看淡一切。
虽然杜莫没有再说话,但我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答案。“杜莫,你不要有压力,住在哪里并不重要,你我随时保持联络就可以。不过,有一点我必须郑重提醒你,警告你。不要偷偷跑回布阿莱去拿你的私房钱,一旦惹上了尾巴,你会把大家的一切毁坏。这里的就业环境,我不清楚,但你可以试着找份工作,和朵骨瓦过安生日子,切记自己这张脸,不宜抛头露面。”
杜莫用力点了点头。之后,我们找了一家小旅馆入住。先前的几家小旅馆,老板娘看到我们身边带了女人,就善意地称客满,回绝了我们。
第二天上午,杜莫拿着四万欧元的现金,去中国银行换人民币,回来后很是抱怨。“这是什么货币啊,最大面额100元,裤兜差点给我塞爆了,早知道这样,抗个麻袋去银行。”
我把欧元和人民币合在一起,然后与杜莫均分。杜莫从银行回来时,胳肢窝还夹了一份英文报纸,他甚至都没数一数我分给他的现金,就指着报纸问我。
“追马先生,您瞧,这个国家太可爱了,上面尽是招工信息,会讲英语居然也能用来赚钱,嘿嘿嘿,我们非洲真是没得比呢!这几座城市发达吗?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我接过报纸扫了一眼,杜莫指着一处新闻版块儿,上面注明有:某某疯狂英语速成班,英语风暴速成班,英语牛人速成班;基本内容大概是:不用三个月,让您的嘴巴变成老外,让您的孩子人生飞跃;标题是:‘还等什么’或‘特大喜讯’。”
我把报纸还给杜莫,并告诉他,我现在不了解这些招聘的中小城市已经发展到何种地步。但我打算今晚就走,做火车去云贵一带,那里山多林茂,比较适合暂居。
杜莫帮我买了火车票,三张全是坐票,虽然没能买到卧铺票,但至少三张坐票号挨在一起,也就没什么可挑剔。
临上火车时,我没让杜莫前来送行,免得芦雅和伊凉又哭红了鼻子。这两个小丫头知道,杜莫虽然不和我们一起,但也不像池春那样,与我们分隔两国。
我和芦雅、伊凉坐在广州火车站的候车室,猎头族和巴奈那些杀手,已经很难追到这里。所以,我也收起了先前的太多谨慎。
芦雅和伊凉两个小丫头,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闪动着眼睛,好奇地看周围的一切。这里人头攒动,社会各个阶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人轻装独行,有人拉家带口,包裹行李大大小小,甚至比要乘车的人还多。
候车大厅内,一位穿制服的站内女工,推着小餐车由远及近,一脸无精打采地从拥挤的人群中渐渐过来。
“corn,how much money?”因为芦雅和伊凉还没吃午饭,我想给她俩买几个玉米吃。但我的突然开口,却令餐车女工一惊,她差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和芦雅、伊凉的肤色,在这间宽敞的候车室,是非常不起眼的,周围这些人,没人能用眼睛识别出我们的来历。在我的身旁,混杂着南腔北调,我的耳朵很难听懂他们在讲什么,但又模模糊糊懂点意思。
眼前的环境,讲话是我很大的障碍,我想模仿他们讲普通话,可每每想张嘴时,心里又没底,知道自己咬不准字音,真开了口会被人笑。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根本听不懂我讲得汉语。
空中嫌疑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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