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保持平行,相隔五十米距离,无论进攻还是后退,彼此可及时有效的协同作战。山风过后,眼前的苇荡又恢复了高度,遮挡起前方的视线,只剩一片细密的翠绿苇杆儿。
两个家伙总担心子弹会从高处飞来,击中自己的脑门儿,便将注意力全部锁定在山头,尤其那个死尸狙击手。我咬紧横在嘴唇上的苇茎,如一条长满绿毛的鳄鱼,朝右翼蹲藏的敌人爬去。
左翼的敌人不知有没变化位置,但右翼这个家伙,看似很恐惧狙击步枪,不敢随意挪动位置。那个被狙射中屁股的海盗,应该就死在他前面十米。死亡前的惨叫与血流喷涌,严重吓到这个海盗。有时候,杀人与死亡并不可怕,战场上最容易使人崩溃的禁区,是骑在生死之间的一条线上。
这片植草茂盛的湖岸,很容易隐藏起来逃命,山头上的狙击手有多少个,两个海盗不清楚;若在苇荡中跑动,能否被狙击准镜捕捉到,他们也不清楚。此种局势,自然使两个家伙矛盾万分,包抄上去狙击手迟迟没有动静,不能判断队友是生是死。这些对于战斗心态,都是残酷的煎熬。
我伏在泥水上的四肢,根据风向和降雨的迟缓,不断变换着速度,一点点的朝这个卡其色迷彩的海盗逼近。爬到敌人身后四米时,我停止下来,鼓瞪着充血的眼珠,静静端倪即将死在手里的猎物。
这家伙儿的注意力,仍集中在远处的山顶,没意识到自己被反包抄的可能。现在,我只要对准眼前这个缩着脖子的后脑勺,轻轻扣动阿卡步枪的扳机,便可打飞他的头盖骨。
有一种情况,我必须充分考虑,右翼的那个海盗,一旦听到枪声,能立刻判断出同伴遭受了阿卡步枪的包抄围剿,他或许会朝我这里胡乱开枪,或许潜逃到其它位置,对我而言都是不利的。
蜷缩起泥水里的膝盖,让自己悄悄蹲起身子,右手抽出别在小腿上的匕首,一步步朝这个背对着我的家伙靠去。他依旧端举着自动步枪,时不时将眼堵上半瞄准镜,看一看山顶的狙击手,是否正把枪口对着他的额头。
风把苇荡吹的沙沙作响,混淆了我身体与植草的摩擦声,直到我离这个家伙一米时,他忽然呆滞了一下动作,背部仿佛感觉到无形的压力逼近。
没等他忽地扭转脖子,我奋力一蹬脚底的稀泥,左壁如一条突然攻击的森蚺,勾缠住对方咽喉。粗糙的手掌,顺势捂住对方嘴巴,右手紧攥的匕首,猛得扎进他右耳下的脖肌部位。
搂绑在怀里的敌人,身体剧烈一抖,刚要发出刺耳的哀嚎,我把右手的匕首狠命往下一切,割断了敌人声带,使他的同伙得不到任何讯号。
海盗的嘴巴由于被手捂住,满口的鲜血喷不出来,只得从鼻孔迸挤,顺着我的手指缓缓滑流,滴落在翠绿的苇叶,摔砸进扑打浑浊的泥水。
压在身下的海盗,鼻腔呜呜咽咽,呼吸变得刺啦不畅。湿凉的空气,在山风的作用下,急速灌进他喉结割断后裸露的气管儿,迫使黑浆乌血越涌越多,渐渐抽空封存在肉体中的生命。
翻炒生死的苇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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