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小孩子，他哪里知道，这道身影曾经无数次在程沁的梦里出现。
    如今真正出现在面前，她却不敢上前。
    生怕自己鼓起勇气一伸手，却抓了个空。
    中午时分。
    晚饭的时候，长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孩子们捧着碗望着好奇的望向叶天，好像从他来开始，程老师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手里攥着筷子，面前的米饭颗粒未动，已经呆呆的望着他足足十来分钟。
    饶是叶天脸皮够厚，也没法淡定的吃饭。
    “大哥哥，你是不是我们程老师的男朋友啊？”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神秘兮兮的踮起脚尖，在叶天耳边轻声问道。
    叶天闻言，嘴角不由勾起一丝怪异的微笑，看向程沁。
    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再度扭头看向那个叫妞妞的小女孩，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宠溺道：“你认为呢？”
    小女孩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张小嘴顿时长成了o型，旋即忍不住惊呼出声：“哥哥你真是程老师的男朋友！”
    这一声童音，顿时吓得程沁从呆愣的状态瞬间回过神，旋即一抹粉霞便从俏脸上开始蔓延开来……
    “妞妞，不许乱说。”
    她不由嗔怪道。
    那叫妞妞的女孩朝她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这是大哥哥亲口说的哦，他是程老师你的男朋友！嘻嘻，我知道了，程老师每次带我们去胧月谷都会偷偷抹眼泪。”
    “还会不停念叨一个名字，对了，大哥哥他叫叶天对不对？”
    妞妞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笑嘻嘻的推断道。
    叶天无奈的摇摇头，在这个古灵精怪的妮子脑门上敲了一记。
    笑道：“快吃饭，没看到你们程老师脸都憋红了？再乱说她可真生气了哦。”
    叶天指了指面带羞怯之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程沁。
    孩子们这才停止了哄闹。
    妞妞冲他吐了吐舌头，这才乖巧的坐下吃饭。
    一直在这地方呆到傍晚。
    或许是伴叶天长大的蓝心孤儿院，和这里很相似。
    走近这些孩子们中间，让叶天倍感亲切。
    虽然多是孤儿，却从未因为缺失双亲的疼爱而让他们丧失对生活的热爱，可见程沁在这一方面下了很大功夫。
    看着那一张张充满童真的脸，叶天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晚饭过后。
    “不介意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哎……”
    面对叶天的主动邀请，程沁反倒有些慌张，正措手不及间便被叶天攥住手腕，拉到了外面。
    夜幕逐渐降临，寒风凛冽。
    朝阳福利院三面环山，即便是凛冬仍旧隐约可见山清水秀。
    这是一片没经受过商业开发的世外桃源。
    被叶天抓着手腕，程沁的心头仿佛有只小鹿乱撞一般，心里仿佛有千万思绪，却一根也抓不着。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对叶天的感情。
    自己明明和叶天认识的最早，却不如邱莹莹对他信任。
    愧疚？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去救被绑架的自己，叶天也不会被赶出南山一中。
    后悔么？
    那是自然，即便叶天现在打她埋怨她，程沁都会坦然接受，甚至心中还会安稳几分。
    可他没有，他的温柔让自己心中愧疚更深，甚至有种想哭想流泪的冲动。
    寒风中。
    叶天脱下外套披在她肩头，程沁浑身一颤。
    “还冷么？”
    望着叶天眼中那一丝关切，程沁的思绪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那几个夜晚。
    回家的路上，那个漆黑的小巷子里，自己偷偷蜷缩在叶天怀中，甚至恨不得那条巷子能够长到怎么都走不出去……
    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她以为自己躲到这里就能忘却叶天，却不料有些东西像酒一样，时间非但消磨不了，反而越酿越醇！
    再也忍不住心头压抑着的情感。
    她终究毫无顾忌的扑进叶天怀中。
    紧紧搂住了叶天的腰，啜泣起来。
    “你知道么？我多少次在梦里祈祷能再看你一眼，一眼就好！”
    叶天就那么站直了身子，任由她发泄着内心的情感。
    良久之后才扶起她的身子，温柔的拭去程沁眼角的泪花。
    “我这不是在你面前么？”
    叶天认真的说道。
    程沁紧咬下唇，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旖旎。
    她的俏脸慢慢红润起来，羞怯的低下脑袋，粉拳微微攥起。
    “可是……”
    她终于还是勇敢的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叶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你心里，曾经有没有，哪怕一瞬间都好，对我……产生过感情？”
    程沁紧咬朱唇，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叶天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程沁瞪大了眼睛，一双美眸旋即都弯成了月牙儿，仿佛一个得到了圣诞礼物的小女孩一般，脸上满是雀跃。
    “那……是什么时候？”
    她赶忙问道。
    叶天没答，反而探出两指当空一划，问心剑仿佛突然出现一般，化作一道红光盘旋着落在脚边。
    没理会程沁惊讶到极点的目光，叶天在她的惊呼声中揽住佳人腰肢，跃上问心剑。
    耳畔狂风呼啸……
    程沁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
    震惊？喜悦？不可置信？
    直到问心剑载着她降下胧月谷，她才从刚才做梦一般的情境中回过神来。
    她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孩，自然知道叶天不是一般人，否则当初胧月谷的大火早已将他烧成了灰！
    她没有问东问西，只是跟着叶天，一步步走向那个小坟包。
    “这是你给我立的吧？”
    叶天指了指这坟包，有些哭笑不得。
    程沁也一脸窘态，那时候谁知道叶天还活着？现在这幅情景，可真是尴尬至极。
    “你不是问我是什么时候对你动情的么？就是那天……”
    叶天娓娓道来。
    那天，有个傻丫头对着这小小坟包哭的撕心裂肺，他那是刚涅槃重生，只能远远望着……
    不敢上前。
    也正是那一天，程沁的身影彻底在叶天心里刻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迹。
    “这么说，那天我看到的黑影……”
    “是我，我就站在那棵树下望着。”
    叶天指了指不远处的那颗大松树，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