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走的慢是姜凤阳的授意。
    目的，自然是让法海看清曾经昆仑墟的衰落，这一路的风景，姜凤阳曾经看过的他都想让法海见见。
    一路出雪山，法海沉默良久，他并没有带走任何人。
    “佛也不是见人就渡的。”姜凤阳知道法海不开心，但是他没有沉默的习惯。
    “阿弥陀佛。”法海叹息。
    这四个字或许足够抵挡千言万语。
    “你这样子，我倒是想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姜凤阳想到了菩提寺的小和尚。
    “普度众生。”法海只是说了四个字。
    “除非你自己成佛。”姜凤阳倒不是鄙视，而是说的真话，虽然他可以横扫小须弥界，解除小须弥界对昆仑墟的掌控。
    但是，那又如何？
    如今乾坤为定，世道不古，毁灭了一个小须弥界还有十个小须弥界。
    更何况，那个男子在关键时刻是真的与将军拼过命的。
    他们也算是“患难之交”，姜凤阳不想趁人之危，他只是想救法海而已。
    法海若想要拯救昆仑墟，只能自己成圣。
    只有他成圣，才有可能助姜凤阳一臂之力，不然人族皆靠姜凤阳一人之力，即便他有万丈神通，那也力有不逮。
    古九州。
    姜凤阳来到这里时候。
    杜府已经站在城门外等了。
    姜凤阳愕然。
    这是星空的善意还是对于之前拦在她面前的回礼？
    姜凤阳是怀着打一架的心思来的，如此看来这架也是打不起来了。
    “老友，好久不见。”一道白影直接从虚空之中融入姜凤阳体内。
    那是剑魂。
    为了以保万一，若一开始星空就与他拼命的话，剑魂会不顾一切的保护杜府。
    “圣主。”杜府行礼。
    “过份了，生份了啊。”姜凤阳假装极为生气。
    “礼不可废，礼不可废啊。”杜府倒是一本正经。
    “听说你都弃笔从戎，以儒入剑了，怎么还是带着一股酸气。”姜凤阳撇嘴，“奥，我知道了，这是被星空那个老妖婆关久了，许久没洗澡了吧。”
    姜凤阳伸出手掌在鼻子面前一扇。
    这动作倒是将法海与琉银月都给逗笑了。
    远方，憨憨带着诸葛青龙来到了面前，看他样子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回小须弥界。
    “圣祖有句话让我带给你。”打过了招呼，杜府的脸色不太好看，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快说，什么时候又婆婆妈妈的了。”姜凤阳摇摇头，但是脸上还是极为开心的。
    “我让你滚，有多远滚多远！”星空的声音落下。
    众人一愣。
    “你个扫把星！”星空的好像很生气，“还有，你才是老妖婆！”
    哦豁。
    “卧槽，恶毒的女人，你这么说我就要好好跟你理论一下了。”姜凤阳扯着脖子就是一吼，一道神光便是冲向了古九州。
    众人一惊。
    心想姜凤阳也不是个好人，就从来没消停过。
    星光璀璨。
    漫天星辰都是要坠落的节奏。
    “靠！”姜凤阳直接化为流光消失不见，那逃跑的样子简直让众人大惊。“还不走，等着挨揍不成，小心眼的女人最可怕！”
    姜凤阳的声音传来，众人都是摇摇头。
    古九州城堡之上。
    星空看着面前悬浮的绿色球体，眼里的神色往返交替，最终深深叹息了一声。
    “应龙王，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星空伸手抓住那一枚由极为精纯的生命规则构成的球体，声音消失在虚空之中。
    小六界。
    杜府的归来众人沸腾。
    飞蓬飞扑着冲入杜府的怀里，让杜府的老脸上笑开了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又绽放了第二春。
    只是姜凤阳的脸色不太自然。
    前方，瑾瑶就那么盯着他，就那么盯着他，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感受着空气突然安静，众人渐渐消失不见。
    “长本事了？”瑾瑶一步跨出，直接拧住了姜凤阳的耳朵。
    卧槽。
    姜凤阳的修为，竟然无法反抗丝毫。
    “疼，疼，媳妇！”姜凤阳偏着头，看着白城与虞道仙等人正躲在窗户上偷看。
    “滚！”姜凤阳一声怒吼，这等丢脸的事情还能被他们看了去了。
    这还得了。
    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白城与天纵等人吓得脸色一白。
    “师傅原来是耙耳朵。”白城小声捂着嘴巴说道。
    “小声点，别让师尊给听见了。”虞道仙一脸认真。
    “没事，现在二爹没空，一时半会脱不了身。”天纵点点头。
    天纵说的话深得他们认可，转头发现背后什么时候甄心宽啊，贺赫赫，扶桑等人早就围满了一圈。
    他们都在围观这场盛事来着呢。
    毕竟洛霓裳一直都乖巧安静的样子，从来不会忤逆姜凤阳。
    更提这种大逆不道直接拧耳朵的事情，别说见着了，简直想都不敢想。
    咦？
    洛霓裳。
    说起这个名字，众人又是一沉，怀着莫名的情绪散去。
    “好呀，敢叫我滚。”瑾瑶一愣，狠狠一跺脚，顺手就是三百六十度旋转。
    也全靠姜凤阳的耳朵结实，不然这一下子非得给拧下来不可。
    姜凤阳惨叫求饶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你也知道我是你媳妇，偷偷摸摸的就走了，算什么事，不是说不丢下我的么？”瑾瑶说着说着就哭了。
    呃……
    “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啊。”
    姜凤阳那是最瞧不得女人哭了，赶紧求饶。
    “别哭啊，你要是不过瘾再拧几圈，这一次我保证不叫疼。”一时间找不到安慰的话，姜凤阳干脆也不叫疼了，挺着耳朵反而求瑾瑶多拧几圈。
    瑾瑶放开姜凤阳，一个人跑开了去。
    留下姜凤阳呆呆的看着。
    “发什么呆，还不追啊。”姬羽千陇恨铁不成钢。
    “哦，哦……”姜凤阳赶紧追了过去。
    姜凤阳曾经闭关的山巅。
    瑾瑶安静的坐在那儿呢。
    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倒映着那容颜，是那么的不真切。
    曾经日思夜想的人儿啊，今日就那么坐在眼前，简直不可思议。
    “听说你已经凑齐了复活她的灵物。”瑾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这个，我……是的……”姜凤阳一开始还是比较结巴，但是到最后还是决定不隐瞒。毕竟他一开始就打算只要有时间就复活洛霓裳。
    “什么时候举行仪式？”瑾瑶开口。
    “你不反对？”姜凤阳一愣，他觉得女人都会吃醋的，更何况会多出一个人来与她分享真爱。
    这简直……
    “我为何反对？”瑾瑶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我错过了你的辉煌，但是有她陪着，真好。”
    不知道瑾瑶是什么意思，姜凤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好怕我找不到你。”站在那儿，陷入了回忆。
    “人族防线，昆仑墟……”
    “上界我还来不及，我遇见了这辈子的强敌，千古一帝嬴政，圣人，差点就回不来了……”
    “但是，我从没有放弃过，自从在永州城知道你的消息之后，我就坚信这一点。”
    “可惜，我的力量护不住永州城，原本我打算让他一直存在，因为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说着说着，姜凤阳的泪水竟然落了下来。
    没有哪一刻这么脆弱过。
    “她替我坚守过，最后牺牲了自己。”
    对于洛霓裳姜凤阳只是这么一句话而已。
    瑾瑶飞扑过来，冲进姜凤阳的怀里。
    “复活她，我跟你一起。”瑾瑶拥吻而上，异常主动，自然有不可描述。
    第二天。
    人逢好事精神爽，得到瑾瑶的谅解姜凤阳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美好。
    复活洛霓裳的日子也被提上了行程。
    原本以为会跟瑾瑶很难解释，但是事情出乎意料的有些顺畅。
    或许是因为二老的解释吧。
    然而。
    虚空中猛然扭曲，一道身影冲了出来。
    那鲜血淋漓的样子，让姜凤阳的瞳孔一缩……
    是姜天放！
    “爹。”眼见这一幕，姜凤阳也不管与姜天放之间的芥蒂了，直接一步跨出。
    “爹。”瑾瑶的反应也不慢，开口就叫爹，却是红了个满脸。
    “瑾瑶？”姜天放一愣，“你回来了，真好。”
    姜凤阳没说话，眼里涌出一丝极为森冷的杀意。
    “是谁。”姜凤阳说。
    “虚空狩猎者。”姜天放叹息，“大人快要守不住了。”
    姜凤阳不解姜天放的意思。
    姜天放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最终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姜凤阳眼见直接的神农血脉竟然无法镇压姜天放的伤势，没有丝毫犹豫，御动诛神术直接抽离了方圆五里的生机。
    反手就将那一股极为澎湃的生命之力注入了姜天放的体内。
    这等大动静很快就惊扰了无数世人。
    诸葛青龙直接出现在姜凤阳身边。
    不过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姜天放，他很明智的没有开口，因为姜凤阳此时的样子足够吃人。
    万千生机汇入，姜天放急剧涌动的身躯平静了许多。
    他缓缓伸出手，拿出一枚令牌递给姜凤阳。
    那令牌上边，有个极为古朴的大字。
    “姜！”
    姜凤阳接过令牌看都没看，极为认真的将所有生机注入姜天放的身体。
    “不要浪费力气了，这是冰虫的力量，除非大帝之力，否则无法阻拦冰虫的吞噬。”姜天放似乎认命。
    “闭嘴！”姜凤阳一声怒吼，“我要是救不了你，枉为人子！”
    这一声落下，姜凤阳的眼泪就那么掉了下去。
    已为半圣之力的他，再一次觉得那么无力。
    姜天放体内有着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吞噬他的生机，即便御动诛神术剥夺了方圆五里的生机，也只是延缓那一股力量的吞噬罢了。
    那力量，在不断夺取姜天放的力量与生机！
    且，以姜凤阳的力量无法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