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几乎都无家可归,好在郡守大人心善。”
说着,官差朝着东面拱了拱手,“大人开了常平仓救济,这才免了城内饿殍遍野,不过听说邻郡房屋河坝都没了,朝廷派遣救援军又远在千里,大人这才命我们平阳郡各县征调人手先去支援。如此,可还有疑问? ”
一众人头直摇,能有啥疑问,就算有,也不敢再问了,没看到两位官爷手扶着腰间的刀,神情难耐了吗?
谢有根闻言心思一沉,上前一步,“两位官爷,里长,屋里备了茶水点心,几位里面先歇着,这里的事交给我,保准办好。”
三位点了点头,进屋了。
人一进屋,大伙顿时松了口气,“有根,这事咋说?”
问话的是谢行俭的爷爷,因他身上有童生功名,再者他还是谢有根宗族辈分上的叔伯,虽说出了五服,却也算谢有根的长辈。
“叔。”谢有根喊了声,“您听我说,大伙也听听。”
围观的村名闻声席地而坐,“我们听着呢。”
谢有根啧吧了口旱烟,眼睛往堂屋瞄了眼,小声道,“我前几年去过一趟河间郡,我寻思着,去那修河坝比咱们每年在平阳郡服役要累上几分。”
“这话咋说?”
有人嗤笑,“远呗,你想想赶去咱们郡城,牛车都需要两天,别说去邻郡。”
谢有根瞧了说话的人一眼,嘴巴朝堂屋呶了呶,示意大家小声点。
“不关路程远,路上颠簸。”谢有根的大儿子接话,“我跟着我爹去了一趟,可把我惊到了,河间郡足足比咱们郡大上一倍不止,且四处一望,矮矮的,不像咱们这,山连着山。修的城墙河坝也比咱们郡要高。”
“平原丘陵么?”谢行俭抻着下巴,喃喃低语,“怪不得会有洪灾。”
“咱们往年在郡城修城墙左不过十天半个月,这去别的郡岂不是要多受罪嘛,我才不去。”
“就是。我不去。”
“我也不去,秋冬虽冷了些,至少能早日回来,家里出了啥事我还能知道些,跑那么远糟那罪受干啥。”
一些人忿忿不平,说话声响,许是屋里的人都听到了,一个官差出来问,“可好了?”
谢有根赶忙起身,回道,“官爷多歇会,咱们都是些不经事的小百姓,怠慢您了。”
说完,谢有根老眼狠狠的挖向刚哔哔赖赖不停的几人,“把嘴给我闭上。”
这事是你们想不去就不去的吗!只不过这话谢有根做为村长说不出口,毕竟搁谁跑去多受罪都不愿意,因此他才不拦着儿子说出河间郡的状况。
谢有根在林水村当了九年的村长,他张口骂人,刚还嘴硬势强的几个汉子顿时瘪了气。
“哥,咱家去吗?”谢行俭揪揪大哥的衣服,懵懂的问。
其实依照他这个学过史学的现代成年人思维来看,这场赋役是不去也得去。
官府的人都上门了,难不成你能大言不惭的告诉他们,“林水村的人都不想去,等秋冬郡里服劳役再去!你们走吧!”
赏你个呵呵玩去,谢行俭望着周围张张面色枯黄且直言不去的脸庞,无奈的摇了摇头,都是没文化惹得祸呀。
不,还有钱,要是有钱,可以出钱找人代役。
瞥了一眼村长身边站着的他爷爷和他大伯,他不由的攒紧小手,要说他这个童生爷爷和秀才大伯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打死他都不信。
至于为何他爷和大伯都不站起来严明里面的厉害,缘由他也不知。
“不知道呢。”谢·文盲·大哥摇了摇头,粗糙的大手时不时的逗弄着谢行俭脑袋上的小辫子。
谢行俭内心叹了口气,忽而凑近大哥的耳旁悄悄的言语几声。
“啥?”谢大哥放下辫子,一脸惊悚,“小宝,你是说让我和有根叔主动提我要去?”汉子脑袋瓜子一顿拨浪鼓摇,“大家都不想去,我冒这个尖干啥?”
“大哥,听我的准没错。”谢行俭嫩嫩的小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若是家家都不去,惹急了官差,那可就不会有之前那般和颜悦色的方式对待咱们村了。”
“这是不去也得去了?”大哥毕竟和他相处了六载,悟出了他话里行间的意思。
谢行孝大掌从弟弟脑袋辫子上拿开,低头见弟弟一脸严肃,细思近两年小宝不时冒出些惊人聪慧的法子,谢行孝想哭。
“必须去?”谢行孝挣扎。
“必须去!”谢行俭无奈点头,他不足年龄,每年他家都是他爹和他大哥轮流去郡里修坝,去年是他爹去的,今年轮到他大哥了。
谢行孝:.....
一阵沉默后。
“有根叔。”谢行孝喊了声。“我去吧。”
苦着脸正愁不知如何开口的谢有根蓦地转过头,刷的一下看向谢行孝,两眼放光,哑着声音,“啥,孝哥儿要去?”
坐在地上的汉子们,妇女们,小孩们纷纷‘哗啦’扭身,眼钩子聚焦在谢行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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